又有個老太太路過,也用驚疑的眼神打量著她,手中的塑料袋差點沒落在地上。
萬穗伸手扶了一下,那袋子雞蛋才沒有雞飛蛋打。
老太太似乎看出她有溫度和呼吸,忍不住懷疑地問:“你,你是人是鬼?”
“我當然是人啊。”萬穗說。
老太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那間屋子:“你既然是人,怎么從鬼屋里出來?”
萬穗從老太太的口中知道,這屋子已經空置了整整十年,上一任住戶是一家三口,那個男人一直毆打自己的妻子,有一次打得過了火,沒有停住手,本來是打老婆的,卻不小心把兩歲的兒子給摔死了。
那男人被抓了,判了十五年,也不知道那女的怎么想的,竟然上吊了,就掛在這家的客廳中央,桌子的上方,過了整整一個星期,左鄰右舍聞到了尸臭才被發現,那具尸體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
從那時候開始,這屋子就開始鬧邪祟了。
后來又住進來了好幾戶人家,不是半夜起來上廁所看到一個女人掛在飯桌上面來回晃悠,就是看見一個女人坐在廁所門口嗚嗚地哭。
這屋子的房東倒了大霉,每次租戶都住不長,接連換了十幾任租客,直到最后一戶人家的妻子也吊死在了那根橫梁上,房東才徹底不敢再出租,任其空置。
老太太神神秘秘地跟她說,她在這里住了很多年了,那些租客她都見過,最后一個死的妻子也經常被老公家暴,但她又舍不得離開,他們搬進來之后,那個女鬼看到了她,同命相憐,就附身在她身上,將她給帶走了。
萬穗驚訝地問:“這是什么腦回路?她既然同命相憐,就該保護那個女人。要附身吊死,也該是吊死那個男人,為什么要吊死妻子呢?”
老太太卻一臉的不以為然:“怎么能殺男人呢?當然是自盡啊,妻子死了,就沒人給他洗衣服做飯養孩子了,也沒人給男人毆打出氣了,男人自然就遭報應了。”
萬穗目瞪口呆。
所以那些被長期家暴,最后用結束自己的性命作為終結和報復的人,都是這樣想的嗎?
你哪怕報警、離婚呢?
就算給萬穗十個腦子,她都理解不了。
這個老太太雖然思想老舊,但人還不錯,萬穗走的時候她還塞了兩個雞蛋給她,估計是把她當成沒錢找地方住的流浪者了。
萬穗握著那兩個尚存余溫的雞蛋,忽然覺得這世間最深的寒意并非來自鬼屋,而是人心中代代相傳的沉默與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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