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茵的綠草上,田昕如瀑的黑發四散,蒼白得恍若透明的臉頰上七竅之中溢出的鮮血顯得觸目驚心。她緩緩揚起笑臉,在絕美的容顏上綻出一朵似是跨越了千里長空、無期歲月而來的初綻的花苞,嬌美而純凈,一如懵懂歲月中的她和他……
“卡!”
“哦——”眾人歡呼起來,伴隨著真摯而熱烈的掌聲,響徹片場。
田昕起身時,因為太過入戲,還有些許惆悵揮之不去。
廖明走上前來,溫和地對她笑笑,“田昕,最后這一場做的很不錯,算是給咱們這部戲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田昕不知為何,心里始終有些悶悶的,勉強地擠出笑臉,“廖導謬贊了,還要多謝您的指導,我才能適應得這么快”
林準看出田昕的臉色不好,上前圓場道,“廖導,田昕怕是入戲太深還沒走出來,我帶她去后面坐一會兒休息休息。”
廖明深深地看了田昕一眼點點頭,“我看她的臉色確實不怎么樣,你們先過去吧,我會和他們說的。”
“好,那謝謝廖導了。”林準謝過廖明扶著田昕低頭問道,“還好嗎?”
田昕擺了擺手,笑得仍舊有些勉強,“沒事,坐一會兒就好了。”
林準聞點點頭,扶著她向外走去。
田昕有些難受地扶額,不知道為什么心臟“突突”地跳得快極了,額角的青筋也跳個不停,讓她沒由來地心慌不已。
片場所在的桃園是專業養植的拍攝地,外圍有高墻阻攔,要去休息區得穿過現代化的門禁。
林準扶著田昕走到門前時,門鎖“咔噠”一聲開了。
田昕似是有所感應,神經質般停下動作,雙眼緊緊盯著門鎖。
“吱呀——”
向南的門一點點打開,伴著耀目的日光涌入,桃園經理的聲音拂過耳際,“韓總,您請。”
隨著開門的經理身影的避開,一個人影在視線中緩緩清晰。
田昕本能地將視線從門鎖的高度迅速移到地面。伴隨著鞋跟敲打地面的聲音,視線中出現了一雙棕色的皮鞋。
甚至無需抬頭,她就瞬間知道了眼前之人的身份,甚至她的腦海中清晰地描摹著他的一切:那眉,那眼,那鼻,那唇,以及微微上抬的下巴。
一瞬間,往昔的畫面走馬燈似的閃過她的腦海——那些歡笑、那些氣憤、那些悲傷、那些無奈。一時間百轉千回,令她的雙腳動彈不得。
林準虛握著她胳膊的手緊了緊。
田昕忍不住想笑。
若說剛剛那極其清晰的感覺尚可以給自己一個懷疑的理由,那么林準這一細小的舉動,無疑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田昕收斂起情緒,勾起唇角,自然大方地對上面前之人黝黑的眼眸,“韓總……”
韓岳垂下眼簾,看也不看她一眼地抬腳與她擦肩而過。
身后一行人愣了一下,趕緊跟了上去。
林準皺眉看了眼領頭男人的背影,擔心地看向田昕。
只見田昕兀自低頭微微笑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韓總。”韓岳的助理徐光上前請示道。徐光是個會看眼色的人,雖然近兩年才到韓岳的身邊,卻十分有心地把主子的各種消息摸得一清二楚,至于韓岳和田昕的關系他自是不會漏過。
韓岳看著屏幕上模糊的人影,伸手熄滅了煙,最后瞟了一眼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抬腳大步走了出去。
門外的眾人松了口氣,秩序井然地跟在韓岳身后,背后卻是一身冷汗:剛才韓岳二話不說便直奔監控室,可把他們嚇壞了。多虧了徐光細心,知會了他們一聲,他們才稍稍安了些心。可說到底幾十臺監控器一起陳列在那兒,他們也忍不住有些緊張,各自心懷鬼胎,生怕被看見些有的沒的。
說來也怪,田昕回了休息室便滿血復活、活蹦亂跳了。
也不知方才那分反常是預示著那一番會面呢,還是那一番會面驅走了那一份不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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