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瞇了眼睛問阮青崖,你說,狾兒現在也大了,我要不給他賜個婚
阮青崖瞥了她剛才坐著的案席一眼。
新皇初即位,宗室和各地藩王全都表了心意,進貢的禮單伴著恭賀和表忠心的書信厚厚一摞,全都堆在了內殿的青玉案上。
他收回視線,認真地說,我不喜歡高陽王。
阮鸞箏輕輕嘖了一聲。
就算嫁娶也是狾兒娶高陽王的女兒,又不是叫你娶高陽王。
阮青崖點頭,卻并沒有讓步。
可是婚姻不就是,一個人跟另一個人拜了天地,一家便跟另一家結了親。兩個人成婚后,平民百姓家多了些利益糾葛,世家權貴變得休戚與共。你當初嫁薛靈琒,難道是只看上了他這個人嗎
阮鸞箏沉默了片刻。
和薛靈琒定親之前,我其實從來沒想過會嫁給他。她實話實說,當時父親那邊情況急,我去找了楊文仲,沒想到他不肯娶我,反倒是薛靈琒上門提了親。
阮青崖看了一眼她身后掩映著的門扉,這些年,想必楊文仲早就后悔了。
誰知道。阮鸞箏不甚在意地笑了下。
給阮旸賜婚的事他們心照不宣地沒有再提。
和阮鸞箏忙到腳不沾地不一樣,阮青崖這段日子又重新開始雕木頭。
他前些日子剛死過一回,于是阮鸞箏基于種種考慮,將他連人帶著齊王府一起搬進了皇宮。
齊王府里是真的沒什么東西,侍人上報的名單看得阮鸞箏直皺眉。
她問阮青崖,你平時有什么要用的嗎
阮青崖想了想,從府庫里拿了把鑲金的刻刀。
手里那塊木頭一點一點地雕下去——雕出一尊栩栩如生的觀音像——觀音眉目低垂,面容光潔,手中托著玉凈瓶,于寧靜慈悲之中,禱念眾生之福。
阮鸞箏休息的時候把木像拿在手里細看。
你刻觀音用的我的臉觀音難道不會為此生氣嗎
阮青崖拍去身上的木屑,語氣無波無瀾。
觀世音有三十三法相,當世誰也沒真的見過菩薩的真身,說不定其中有一個就幻化成這樣呢。
他說的太過理所當然,阮鸞箏立時都想不到有什么話好來反駁他。
她將刻好的木菩薩放進蓮花白玉盤中。
那只有觀音,沒有護法韋馱嗎
阮青崖坐在阮鸞箏下首,垂下眼搓了搓手指尖上的刻痕。
有的。他聲音輕柔,只要陛下想要,什么都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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