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那些話本上寫的,你們狐貍干的好事,真是傷風敗俗,恕難茍同,我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狐貍不自愛,就像爛白菜。
咱可不能做外面那種一擲千金,左擁右抱的騷包野狐貍,那種狐貍不值錢的嘞,沒有人要的嘞,知道不的嘞。咱們要做高嶺之花,要做出塵脫俗,氣質儒雅的翩翩公子,這樣的小狐貍才是乖狐貍,才招人喜歡。
……
如果可以看到狐貍耳朵,那百里執方毛茸茸白色的耳朵此刻一定是耷拉下來的。
祝允不知從哪里找到的話本,專門講狐貍精的故事,他看完后還哭的稀里嘩啦,天天叮囑他不要學那些狐貍。
這話百里執方的耳朵都要聽出繭來。
實在不想聽。
嘮叨過后,祝允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表現有些太外放,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對了,你們不是昨晚就應該到浮屠塔了嗎,怎么不見人影
幸好,這位思維活躍的老虎,此刻終于想起來自己為什么聯系好兄弟了。
想起這事,百里執方就有些心煩意亂:說來話長,出了點意外,季云璟不見了。
什么,不見了
祝允神色凝重,他們好不容易才選中既能通陰陽,又與百里執方如此契合的靈魂。
如若這次不能帶她回來。
通過秘法暫時出去的百里執方的部分魂魄,也撐不了多久。
他身處浮屠塔,心卻一直掛念著這百里執方好不容易擁有的純良魂魄,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現在看來,果真是出意外啊。
若是等到秘法時間截止,這幾分魂魄……
只怕也是回不來了。
屆時,他們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費。
祝允看了看一旁沉睡中的狐貍本體,男人緊閉雙目,周身氣勢駭人,祝允穩了穩心神道:我昨夜見你一直沒有消息,就想著可能出了意外,所以又重新計算過。三日后,還有最后一次機會,不能再錯過了。
嗯。
嗯。
百里執方點點頭,憂慮一直在心中縈繞,揮之不去。
只是。
萬鬼澤祁那么大。
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
萬鬼澤祁城一處住宅。
外面雜草叢生,枝葉亂橫,宅子大門緊閉,幽幽的冷風攀爬過墻,吹過早已枯死的梨花樹,層層厚重的紗簾交織在一起,更加讓其顯得暗影重重。
此時正是白天,黃衣女子提著燈籠,柔弱無骨,似弱柳扶風,單憑背影就可將旁人的魂都勾了去。
不過只要細細看去,就能發現女子的左臉,有一片若隱若現的可怖青痕埋藏在皮下。
女子伸手正準備叩門,卻停住了。
有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她輕蔑一笑,直接推門入內,冷著臉呵斥道。
死鬼,還不給我出來。
這邊,季云璟只覺得自己身處無邊的黑暗,無形之中好像有雙大手,壓迫著她動彈不得,像被粘在蛛絲上無處可逃。
想睜開眼睛看看,卻連這最簡單的動作都完成不了。
未知的恐懼充斥著她的內心。
季云璟的背后全是冷汗,手也緊緊攥在一起。
呼——
猛喘一口氣后,季云璟終于擺脫了控制,微微眨眼以適應略微刺眼的光。
墻角的蜘蛛絲殘余,有裂縫的墻壁,窗外透射出來的微光與飛塵共舞。
她的兩只手被綁在一起,再用麻繩捆在柱子上,柱子旁邊的木頭桌子擺滿了做菜的器具,墻上掛著干辣椒和大蒜。
可半開的柜子里,卻能看出里面的碗早就被附上厚厚的灰塵。
我這又是被帶到什么地方了季云璟抬了抬眼前的被捆住的手,百里執方,百里執方——她四處張望,卻一無所獲,看來是昨晚的陣法把他們兩個人分開了。
季云璟忽而瞧見不遠處的桌子上有小刀,思索片刻,用腳努力去接近桌子上的刀具,腳后跟搭在刀柄上,一點點往后挪回來。
只聽得喀喇一聲,小刀便掉到了地上。
小刀離自己越來越近,季云璟慢慢的往下蹲,就要成功之際,突然聽到了門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她馬上把小刀提到腳邊,用裙子蓋住,閉上眼睛裝作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假裝昏死過去。
房門被推開,季云璟聞到了一種很艷麗的香味,像是為了掩蓋什么,刺激得她只想打噴嚏。
喲,這還藏了一個。
來者正是黃衣女子,名喚江芙,其實是只女鬼,借助手持的那盞宮燈,可以隨意在白日出行自如。
江芙款款走到昏迷不醒的少女前面,彎下腰,素手柔若無骨地勾勒季云璟的臉骨,媚聲道:倒是副難得的好皮相,我在宅子里找了半天,可算找到點有趣的東西。
可惜,今日你這小臉……就要歸我了。
說著,她的臉上隱約浮現出可怖的青痕,手關節扭曲著往季云璟的脖子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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