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時戚搖搖頭:這事發生的時候,我還沒出生,是聽村子里的人說的。他們信了,可我不信。
季云璟接著問:那之后呢
程時戚喝了口茶水,繼續說道:就像他說的那樣,每五年獻祭一次。說來也怪,我們村子的后山居然挖出了不少金子,簡直就是金山!村長大喜,把他奉為山神,還在村子里重新修建了山神廟。
季云璟追問道:這人到底什么來頭,真的是山神轉世
程時戚神色凝重:非也,據我所知,他就是個妖道!我家和村長有些關系,有時可以出村,便出去調查了一番。此人名叫姜正禮,比妖魔還要可怕。他低頭回憶著當年。
姜正禮出生于一個家道殷實之家,承載著整個家族的希望。可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剛出生的孩子會是帶著惡魔的詛咒。因為,他的左手猶如白骨,只堪堪有一層薄薄的皮敷在上面。
這是個不祥之兆。族長給他下了定論。
他的父母誠惶誠恐地抱著他,一面因為這恐怖的預兆而深深恐懼,一面卻因為人父母的仁愛之心而感到千種悲傷。
從此之后,他就成了家族的恥辱,成了不可說的族中禁忌。
因為外表,姜正禮從小性情暴躁,喜怒無常,嗜血好殺,但是卻有很愛他的父母,不管自己的兒子殺了多少人,都用金錢壓下來,試圖用愛感化自己的孩子。
他父母幻想著也許日子就這樣下去,會慢慢變好,可是有一天。他們有了新的孩子,一個完整,健康的生命。
有了他,家族就有了希望,有了他,父母終于不再愁眉苦臉。
憤怒,嫉妒,羨慕,怨恨。
他狂叫著,我恨你們。
姜正禮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夜晚,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詳,和諧,當他用那近似白骨的手掐住自己弟弟的時候,在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的那一刻,他手上的皮層層剝落,化作徹底白骨,結束了兩個人的生命。
他弟弟,還有他的。
這是他傷害骨血至親的天譴嗎不,不會的。
他慌張的逃竄,像個被主人家發現的低賤老鼠,縱使此時還沒有被誰注意到。
他慌張的逃竄,像個被主人家發現的低賤老鼠,縱使此時還沒有被誰注意到。
他不愿去想,也不會后悔。憤怒充斥著他的內心,勒緊他的喉嚨不讓他有一絲喘息的機會。
禮兒,你——
還是被發現了。
年近半百的夫婦抱著沒了氣的兒子嚎啕大哭,他們瞪大了眼睛質問,你為什么這么對待你的親弟弟,他可從來沒有不尊敬過你這個兄長啊。
尊敬呵。
姜正禮不禁想起了那個總是會在角落處窺視他的眼睛,亮亮的,漆黑的,邪惡的。
那個小男孩,有著天真孩童最純正的惡意。
姜正禮惡狠狠地看向自己的父母,曾經的過往一點點閃現在眼前,又逐漸模糊,他看不懂父親母親是怎么愛他的了。
那就都殺了,這樣就沒有煩惱了。
姜正禮裹走姜家所有財產,自學了些邪術試圖拯救自己的白骨手,還收了個小男孩做徒弟。
但他又徒生了另一種嫉妒,他嫉妒自己的徒弟,嫉妒他遇上了自己。
用他的話來說,明明是他給了這人重生的機會,他又怎么能反抗違背自己。
是我救了你,你不應該感恩戴德嗎姜正禮救下了被惡鬼追逐的徒弟,卻又把他推向了惡鬼,若你能活著出來,我就收你為徒。
姜正禮本以為這個小男孩會像弟弟一樣命薄,可他卻挺了下來。
于是姜正禮跟著小男孩,來到了莫古村。
姜正禮……季云璟想到自己在陰陽祭臺上看到的那具白骨,那個祭師被百里執方砍下了唯一完好的手。
程時戚問道:怎么了
季云璟對上程時戚的目光:我好像見過他,在我到這兒之前。
啪的一聲,茶碗在寂靜的屋內碎裂,聲音格外刺耳。程時戚的手指微微顫抖,茶水順著桌沿滴落,在地面上匯聚成一灘暗色的水漬。他死死盯著季云璟,聲音沙啞:你確定……那個人真是他
季云璟肯定地說:嗯,我這才想起來,那個祭師自報過名字,就是姜正禮。他還活著,只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不過你放心,他應該沒到這兒來,我是因為陣法出錯,才被傳送到這里的。
她話音未落,程時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他的眼睛布滿血絲,聲音顫抖:我一直以為他死了,幾百年了,他居然還活著,他為什么不和我們一樣!
季云璟心中一驚,我們是指村民嗎看來程時戚知道不少隱情。他非人非鬼,看上去過得并不好,還被……季云璟又想起了百里執方,我的朋友還砍了他唯一像人的手臂。
是他!真的是他!程時戚猛地站起身,椅子翻倒在地,發出巨大的聲響。他踉蹌著后退。
季云璟趕忙上前攙扶:你沒事吧
程時戚穩住身子,搖搖頭:我只是太激動了,畢竟,是他害了我們所有人。
具體是怎么回事季云璟疑惑地問道。
程時戚神色哀傷:人死后,本該往生投胎,可我們生前造了孽,村子里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這里,一生沒有盡頭,一輩子都被困在這個村子里,出不去。
季云璟:就沒有辦法破解嗎
聞,程時戚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有。。。。。。傳聞,我們需要一個外來者,但具體之后怎么做,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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