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突然加重的兩個呼吸聲,雖然只是一瞬就消失不見,繼承了兵王衣缽的湯文,怎么會不知道呢
湯文不露聲色的端起茶杯,輕輕的呡了口,說道:柳掌柜子,整理這些需要點時間,我一會把伙計打發回去,找間店住下慢慢整理,順便嘗嘗久違的美食。
好!這些我來安排,一會讓鐵叔到對過的福來順訂間上房,晌午給先生洗塵。說到這,柳如煙話鋒一轉,問道,不知道湯先生此次來……
呵呵……我的伙計會打鐵,如今想歸鄉里,湯某念他跟隨多年,就出資幫他開間鐵匠鋪,這不,此次到安樂鎮是來買鐵砧子和家把式的。
哦……
柳如煙輕哦了聲說道:這些小事一會讓鐵叔去辦,湯先生就不用去跑了,讓你的伙計跟著,要什么,買回來就是了。
那就有勞柳掌柜子了,我先去跟伙計說一聲,先住下。
行。湯先生先去安排,一會我安排午宴。柳如煙沒有挽留,微笑著送客。
湯文跟隨伙計來到雅間,見眾人已經吃完,正在那大眼瞪小眼的等著自己,遂笑著說道:吃這么快,一會還有大餐呢,沒留點肚子
掌柜子,俺們先墊了墊,一會買完東西再敞開了吃。虎子像模像樣的說道。
湯文在伙計離開后,坐了下來,拿起個饅頭咬了口,邊嚼邊說道:一會有人帶著你們去買鐵砧子,買完后,回來再敞開了吃,吃完飯虎子留下,劉忠負責,剩余的人帶著鐵砧子先行返回山里,路上注意尾巴。
嗯哪。
幾人小聲的應了句。
幾口吃完那個饅頭,夾了兩片牛肉嘗了嘗,湯文不由暗自點頭,這柳如煙真如當初判斷的在飲食方面對廚子要求很嚴,不論是味道,還是擺出來的花樣,都跟后世吃過的醬牛肉一樣,很有味道。
還沒等他將嘴里的牛肉咽下,鐵叔掀開門簾進了屋里。
還沒等湯文說話,鐵叔抱拳道:東家,鐵砧子這東西在這里買不到,這里只有一家鐵匠鋪,要買得去密山,您把需要的東西寫一下,我這就安排人去密山買,明天下午能回來。
買不到啊。湯文想了想也是,這東西可不是蘿卜白菜,不開鐵匠鋪誰買這個
行。那就有勞鐵叔了。說完,扭頭吩咐道:去柜臺取來紙筆。
嗯哪。掌柜子。
趕鴨子應著,就離開了房間,不一刻,就拿回了紙筆。
湯文刷刷的幾下就寫好了,繁體字雖然麻煩點,可也并不耽誤他寫字。
鐵叔,這是三十塊大洋,一會還要麻煩鐵叔順便幫我的伙計開房間,都開上房吧。說著,遞過銀元和紙張。
東家,用不了這么多,鐵砧子我問過了,全套的才兩個銀元,你這還沒風箱,兩套四塊銀元足夠,加上住店,五塊銀元就夠了。說著,鐵叔自錢堆里拿起五塊銀元,剩余的推回了湯文身前。
剩下的給兄弟們喝酒吧,忙前忙后的,鐵叔你就看著安排吧。湯文說著,又將銀元推了回來。
鐵叔冰冷的臉上沒有一絲波動,略一遲疑,又拿起五塊銀元說道:既然東家執意,鐵某就不矯情了,這些足以,多謝東家,鐵某這就給東家安排住處。
好!有勞鐵叔了。
湯文說著,站起身來目送鐵叔離去。
直到鐵叔的背影消失,湯文腦海里還在回憶著在柳如煙房間里的兩個呼吸。這倆呼吸絕不是鐵叔和成叔,這點,他是完全肯定的;可不是他倆,難道還有兩個高手做柳如煙的下人這個柳如煙也忒大能量了,開如此的飯莊,居然沒有日本兵來鬧事,沒有偽軍來禍禍,就連哨卡的偽軍都高看一個下人,可謂是奇葩。肯定是豪門出生了,不知道是東北哪個世家豪門的。
半響,湯文搖了搖頭,收回目光,在眾人的注視下又坐了下去,腦海里繼續分析著柳如煙。良久,將自己利用柳如煙作為落腳點,并為今后的抗日積累資金的方案捋順了一遍,最終,他還是認定,賺敵人的錢是沒錯的,讓柳如煙在沈陽、哈爾濱,乃至天津、上海租界開飯莊,只要她不是漢奸,真的是單純的生意人,就可以合作;即便是,先期,有資金源源不斷,也可以保持合作關系,等自己站穩了腳跟,再收拾掉她也不遲。
呼……
在門簾外傳來腳步聲的一刻,湯文長長的吐出了口氣,快速的抄起筷子,夾住一片牛肉。
劉忠等人見湯文突然的動作,也都收回了在他身上的目光,各自做出吃飯的動作,卻沒有人吱聲。
門簾一掀,跑堂的伙計進了房間,規矩的站在桌子旁說道:東家,鐵叔已經安排了房間,福來順天字一號二號房,另外,二掌柜子吩咐了,現在就給這屋上菜,并請您去掌柜子房間,大掌柜子給您接風洗塵……
午宴非常的豐盛,成叔和和后廚的掌勺劉師傅作陪,邊吃邊聊,氣氛很是融洽;柳如煙換了一身當時時尚的中國風味的服裝,時不時銀鈴般的笑聲,讓午宴更顯輕松愉快。
吃罷飯,湯文拿著準備好的一摞紙,跟已經在雅間吃完飯的劉忠等人一起去了對過的住處,獨自一人,在房間里悶頭寫了起來……
一下午的時間,湯文將所有的細節,包括裝修風格,菜品的選料,都一一的備注,詳細的解說,記在了紙上。
這些,都是兵王在學習龐雜知識的時候順便記住的。兵王沒有多少機會去大飯店品嘗這些菜肴,就查看資料來滿足一下精神上的需求,來填補口福上的缺憾,卻不成想,這時候卻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