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呂硯兒雙頰有些泛紅的跑開,魏來看著女孩逃一般離去的背影,神情復雜,但又很快換做了一臉木楞之色的邁步走入了正屋。
......
正屋左側的兩張太師椅上坐著兩道身影。
一位是換上了一身鴉青色長衫的呂觀山,而另一位便是呂硯兒口中的那位老人,二人在屋中聊著些什么,魏來的到來毫不意外的打斷了二人間的談話。
老人也在那時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向魏來,魏來亦理所當然的看向老人。
一老一少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隨后又極為默契的移開,紛自打量著對方。
糙。
這是魏來對眼前這位老人的第一印象。
老人的年紀約莫六十上下,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灰色麻衣,袖口與領口處還幾處泛黃的水漬,花白的頭發似乎久未打理,甚至隱約可見些許頭屑。若非此刻他坐在呂
觀山的身旁,魏來恐怕會將之當做一位在路邊行乞的乞丐。
不過很快魏來便否認了這樣的看法,至少老人背上的那方鎢鐵鑄成的劍匣,以及腳下趴著的那只背著一個酒葫蘆目光靈動的黃狗都并非一個乞丐能擁有的東西。
“這就是魏守的兒子?”數息之后,老人率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皺了皺眉頭,看向身旁的呂觀山,語調頗為古怪的問道。
呂觀山笑著點了點頭,應道:“正是。”
得到確定回答的老人再次轉頭看向魏來,他的目光又一次在魏來的身上來回掃蕩,相比于之前,這一次他看得更加仔細,花去的時間也長了許多,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眉頭也皺得越深。
那樣的目光絕非是單純的陌生人之間的打量,而更像是在審視一個物件。魏來不是物件,所以他不喜歡老人這樣的目光。
“怎會如此。”而老人卻并不關心魏來的心頭究竟在做何想,當他結束了自己的審視之后,便皺著眉頭又一次看向身旁的呂觀山。
魏來聽得出,這一次老人的語氣里帶著些許不悅。
“……”呂觀山靜默不語,轉頭看向屋外,魏來知道,那是烏盤江的方向。
老人愣了愣,在好一會的光景之后才領會到了呂觀山的意思。他的面色一沉,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然后他沉著臉色,手指放在太師椅的扶手上來回敲打,“咚咚”的輕響在靜默的房間中回蕩,一下又一下...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足足十余息光景,方才停下。然后老人嘆了口氣,說道:“這樣的他,去了天罡山又能如何?”
呂觀山聞也在那時坐了下來,他慢悠悠的伸手提起了案臺上的茶壺,為老人斟滿茶水,嘴里不急不忙的道:“曹老以為難道這世上還有比活下來更重要的事情嗎?”
被稱作曹老的老人沒好氣的瞪了呂觀山一眼,然后極為不悅的罵道:“少給我來這一套,這禍誰都闖過,可你們師兄弟倆捅的這天大的簍子老夫可兜不起。”
這話當然是極不客氣,可聽聞這話的呂觀山泰然自若,甚至還朝著老人拱了拱手,語氣謙卑的道:“曹老謬贊了。”
這番吃定了老人的作態,更是讓老人氣得可謂吹胡子瞪眼。但饒是如此,那曹老還是在數息之后,端起了那放在案臺上茶杯放在自己的唇邊一飲而盡。
砰!
然后他將那茶杯狠狠的放回了案臺,又瞪了一眼在一旁發呆的魏來,鼻尖冷哼一聲說道:“傻小子,給我過來。”
“你現在給老夫磕上三個響頭,從今以后你便是老夫的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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