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峽的尸山血海,京畿的潰不成軍,早已將他最后一點資本輸得干干凈凈。
他個人可以瘋狂,可以死,但他無法拖著神木故地這最后一點殘骸,一起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那不僅是對生者的殘忍,更是對祖先的背叛。
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站起身,佝僂的身軀在空曠的大殿中顯得異常渺小。
他再次回頭,深深望了一眼那冰冷而華麗的蟠龍王座,那象征著他一生野心的,也見證了他最終隕落的恥辱。
眼中閃過無數復雜難明的光芒。
狂熱、算計、輝煌、瘋狂、絕望......最終,盡數化為一片死水般的平靜。
他轉向姚昶,聲音嘶啞而平靜,卻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虛無:
“擬......國書吧。”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艱難地擠出來,帶著血沫的味道:“以神木......亡國之君華云鴻,及殘余宗室、臣工之名敬呈大乾皇帝陛下......神木愿罷兵息戰,去除國號,獻土納降,只求陛下仁慈,保全......神木百姓性命,予一線生機。”
他說出了“亡國之君”,說出了“去除國號”,說出了“獻土納降”。
殿內瞬間死寂,只剩下壓抑的抽泣聲。然后,是更加猛烈的、帶著復雜情緒的叩首聲:
“陛下圣明!”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