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克統計過黃浦書社的社友,一共127名。這次拓展訓練不強迫參加。在花了10分鐘的教導和訓練之后,大家終于能夠按照陳克的命令進行報數了。
“1”
“2”
“3”
“15”
第一排終于報數完畢。
“你們吃飯了么?為什么聲音跟蚊子哼一樣。再報一遍。”陳克聲音不算嚴厲。前排的青年們還好些,后排的青年不少人依然有說有笑。
一陣哄笑之后,報數卻沒有開始。陳克以洪亮的聲音來了一聲大吼,“開始報數。”所有青年們都一震,看著陳克的笑意明顯消退了一些。第一排的同學再次開始報數。
紀律和服從就是從規范化開始的,隊列訓練僅僅是第一步。而這第一步就花費了一個小時,這些人同學才算是排成了一個十乘十一的方陣。
教會大家齊步走要先邁左腳,又花去了半個小時。
向左看齊,向右看齊,又花去了半個小時。
方陣一起前進,僅僅走了十米不到,原先排的尚能稱為整齊的隊列就開始渙散了。
陳克并不灰心,按照那些回憶錄里面講述的,當年為了訓練農民出身的紅軍一個向左轉,向右轉,就要花費很長的時間。今天的軍訓,同學們的表現已經非常不錯了。軍訓從來不是一個短期的過程,哪怕是最基礎的訓練都要持續好幾天。更何況今天只有一天。
等放羊一樣的隊列走到規定的位置,陳克面色如常的跑過去,指揮大家重新列隊,再次開始訓練。
三個多小時很快就過去了。眾人也都明顯的很累,陳克高喊道,“解散。”同學們如蒙大赦,紛紛散去了。
軍訓絕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光這番口令下來,陳克就覺得嗓子難受。看著青年們紛紛躲到陰涼的地方休息,陳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
不過沒多久,大家的目光落在一個不被人注意的地方,陳克扭過頭去,只見嚴復還是上次見自己時的衣服,站在那里正在觀看眾人。陳克一直專心于軍訓,竟然不知道嚴復什么時候來的。這個的出現實在有些意外,陳克反思自己今天早上的回答,沒想出有什么問題。既然是這樣,陳克也不玩什么俗套。只是迎上去簡單的見了禮。
“文青在練兵?”嚴復問,他的注意力并沒有放在陳克身上,而是放在了那群青年身上。
“怎么會呢,只是稍微軍訓一下,讓大家有些組織紀律。”陳克從嚴復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但是瞅著嚴復看著青年們的眼神很特別,倒像是在觀察軍訓的效果。陳克突然想起,嚴復本人并不是一個簡單的文人。盡管后世里面,嚴復最出名的頭銜是《天演論》,是一個把西學介紹進中國的知識份子。但是嚴復本人實實在在的在北洋水師學堂從事過多年的工作,最后當上了校長。對于練兵,嚴復絕非外行。想到這里,陳克不敢吭聲了,站在嚴復身邊等著嚴復說話。
嚴復收回目光,這才問道:“文青從過軍?”
“沒有。”
“今天是第一天練兵么?”
“這是軍訓,不是練兵。”陳克再次糾正道。
嚴復微微點頭,“第一天能練到這個樣子,也算是難能可貴了。”
陳克不想讓這位老前輩對自己的辛勞成果再品頭論足。雖然嚴復不像是有什么惡意的樣子,不過這樣的評價下去,天知道回扯到哪里。
“嚴先生,您今天來這里,是路過?”
“不是,既然文青不肯見,我只好過來親自拜訪了。”嚴復笑道。
“今天實在是有事。”陳克坦然說道。
“上次說的那個藥廠之事,我已經找到上海道臺談過了。他想讓文青去漢口醫幾個病人。”
“我這藥只能醫一期和二期的病人,不知嚴先生可知。”陳克連忙說道。
“我看了文青印刷的東西,略知一二。我去的時候也帶了一份。那上海道臺看了之后,說是應該能治。”
“這藥有毒,只怕會醫死人。”陳克連忙補充道。
“哈哈,文青果然謹慎。你那《黃浦評論》上反復講了幾次。道臺絕對看到了。我本來的意思是要把這藥推到南洋和北洋水師里面去。結果袁某人倒是想讓我們先給他幫忙。這件事必須麻煩文青出面了。”
“我走不開。派一個得力的人去做此事如何?”
“也可以。”
“要先去見那位袁大人么?”
“不必了。道臺已經交待了人來辦此事,文青派人去找此人便可。”
“我現在就去安排。請嚴先生稍候。”說完,陳克快步向工地那邊走去。
這倒是一個好機會,這年頭需要特效藥的地方主要是港口城市。只要有外國人到的地方,就有這種惡疾散播。陳克本來想找華雄茂商量一下,派王啟年醫生前去。如果派了王啟年的話,到底誰來接替王啟年的位置呢?一個名字突然就蹦了出來,陳克腳步不禁放慢了,最后陳克干脆轉頭向毛平走去。
“你和我來一下。”陳克對毛平說道。
聽了陳克要毛平去漢口治病的想法,毛平頗為激動,一來能夠為自己非常尊敬的陳先生效力,二來是能夠一展自己的專業技能。兩個理由都讓毛平感到意氣風發。“文青先生,我一定會把此事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