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每個人的臉色都意味不明。
先是祁敏,看似嗔怪自己爺爺說話沒遮沒攔的同時,面上帶著女兒家的嬌羞之態,眼神始終落在她斜對面的江臣身上,期待感十足。
江臣看向的是溫黎。
溫黎全程低頭不語,將自己的存在感放得極低。
溫陽皺著眉,若有所思,像是一早就猜到了既定結局和今天來的目的,卻還是免不住擔心被瞞在鼓里的溫黎。
周淮青則是端著酒杯,要喝不喝,懶散不羈,看不出多余的表情。
至于沈家那三個,今天頂多算個陪襯,外帶做見證的吃瓜群眾,認真干飯就完事了。
沈遇之心里暗罵,替他的好兄弟江臣抱不平,見過催婚,沒見過這么催的,都快趕上逼婚了,讓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最后江臣搶先開口,“祁爺爺,我和祁敏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意在拒絕。
祁老開始不淡定了,“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不是我想的那種關系是哪種關系?”
不怪祁老動怒,這些年,江臣和祁敏在外人眼中,確實算不上清白二字。
“到底是我誤會了你們,還是你們江家現在嫌我們祁家落魄了,嫌我這個老頭子不中用了,想對我孫女玩始亂終棄那一套。”
不愧是退伍軍人,又有多年作戰管理的能力,不光說起話來的聲音聽了振聾發聵,疾厲色的樣子更是讓人不寒而栗。
周敏芝猶疑了幾秒,開口說,“祁老,你多心了。”
“兩個孩子的事情,我和他爸爸都商量好了,等過了年挑個意頭好的日子先訂婚,至于婚事后面再慢慢商量也不遲。”
江臣看向周敏芝,在她的眼神按捺下,張了張口,沒說話。
握著筷子的手,青筋盡顯。
祁老沒有要就此打住的意思,繼續說,“我怎么聽說阿臣在外面跟別的女人不清不楚,斷不干凈,有這回事嗎?”
嗯……他口中提到的“別的女人”,不出意外指的就是溫黎。
前段時間瘋傳她跟江臣舊情復燃。
“只要我還活著一天,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欺負了她去。”
溫黎的頭埋著更深了。
祁老的話就像一記耳光,明晃晃地打在她臉上,可她卻不能在這樣的場合下,替自己出聲辯駁一句,讓溫陽和其他人因自己而感到難堪。
她心里很清楚,她跟江臣之間,就到這了,也只能到這兒了。
祁敏得了便宜賣乖,在旁安撫,“爺爺你別這么說,沒有的事。”
溫柔賢惠且大度。
周敏芝接著說,“外面人不清楚狀態,亂嚼舌根,聽風就是雨,私下里傳的閑話,當不得真。”
“溫黎,你說是不是?”
溫黎知道周敏芝是故意提到她,是在試探她,想要讓她當眾表個態。
她抬頭看向慈眉善目的周敏芝,看向桌子上的每一個人。
心如刀絞。
最后視線空洞地停留在她面前擺著的一盤清蒸魚上。
魚頭上的眼睛正對著她。
強裝鎮定地說,“嗯,周阿姨說的是,流蜚語,當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