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蘭,這么多的人在河里釣魚,你怎么不管不問?……你這個畜牧養殖組組長是怎么當的?”
蕙蘭早就看到了站在半坡林間的張天遠和若鳳若桐,此刻走近,聽得張天遠問話,便停步仰起頭來,把盛滿洗凈衣服的竹籃放在腳邊,又抬袖抿了抿額前的汗水,喘著氣答道:“我們也想盡辦法驅趕,可這些人全是賴皮蒼蠅:你趕他走,他穩坐不動,聽見只當沒聽見;你趕得緊了,他挪挪屁股,重新換個地方。我們正想找你匯報這個問題呢!……”
張天遠抬高了聲音:“我不管。反正明天只要還有人在河里釣魚,你就不要來這里干了!”
“耶耶,張大老板發脾氣了耶,日頭今個打西邊出來了耶!”二哈夸張的叫道;其他幾個婆娘則圍成半圓,你推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嘰嘰咯咯的低聲笑著。
蕙蘭怎么也沒想到張天遠會把脾氣發到自己頭上,她雙目直視著張天遠,眼神里有不解有憤懣,也有委屈;張天遠依舊緊繃著臉,鼻孔里呼呼的喘著粗氣。蕙蘭慢慢的扭過頭去,一線閃亮的淚光在眼角處悄然滑落。若鳳趕緊走上前去,一面輕輕撫著蕙蘭的肩頭,一面大聲數落張天遠道:
“兇什么兇?睡不著瞌睡怨床歪,學不好游泳怨雜草。你有本事,你現在就去把釣魚的人統統趕走啊!”
二哈不知高低的走上前來,兩手拍掌大聲笑道:“我有辦法我有辦法:把那些釣魚的人的車,管他是自行車摩托車還是小轎車,統統都放了氣,讓他們來得回不得;或者干脆在草叢里撒上鋼釘,那些釣魚的人一大早騎車開車過來,啾——嗙——;下車一看,你媽,咋車轱轆沒氣了哩?……”
晚上回到家里,張天遠一想到滿河滿岸釣魚的人群,就忍不住的心疼起來,怎么也吃不下飯去:這些人釣上來的不是魚,而是他一年的心血和希望啊。若鳳知道張天遠的心事,便拉了栗花嬸和禾禾坐在他的面前,溫軟語的勸道:
“天遠,那人們老這樣釣下去,有多少錢咱也得賠光了。我看這事的責任不在蕙蘭,千人打鑼,一錘定音,關鍵是咱們自己得想好辦法拿好主意呀!”
張天遠嘆了口氣:“想什么辦法拿什么主意呢?上門就是客,要說不讓釣吧,人家大老遠的已經跑來了;要說讓釣吧,咱又賠不起這個錢。……難哪!”
這時,一直坐在旁邊沉默不語的若桐抬起頭來,打量著張天遠的臉色,期期艾艾的說了一句:
“姐夫,要不,要不……咱就收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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