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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修的劍法如何差勁,總歸也會御劍。
夢蓁蓁不是劍修,但卻見過很多劍修的御劍風姿。
大多數劍修,皆是站在御劍之上,風度翩翩衣擺揚動,偶爾也有明風鈴那種,會側坐在神劍之上,嬌俏可愛,靈動迷人。
但她頭一次見到,將劍背在背上御劍的劍修。
像是一只四腳朝地的爬爬虎,用綁在背上的那道無鋒木劍御空而行,這是吊死鬼嗎?
正站在琉璃畫舫的甲板上透氣,遙望著不遠處天空中迎面撞來的那位劍修的夢蓁蓁,表示她這一刻害怕極了。
“這是什么品種的怪人?”
她在心中嘀咕了一句,趕忙將正在控船的魅煙行叫了來,請前輩掌掌眼。
令夢蓁蓁遺憾的是,她們剛從鴻雁城路過天門,將煙芋芋送回去后才踏上了折返云城的路。
若是煙芋芋還在,一定能與她嘮叨好久這樁天下奇聞。
聞此,魅煙行也極快看來,面色頗有慎重。
夢蓁蓁是用肉眼看見的,但這極近的范圍之內,按理她的神識會先感知到,之前卻無半點察覺。
或許對方身懷異寶,亦或境界遠高于她。
此刻仔細觀察之下,魅煙行覺得應該是后者,那奇怪劍修的實力深不可測,遠非她能夠對付。
才經歷了梧桐宴的危險,魅煙行當然擔心同樣的變故再次發生,將夢蓁蓁護在身后。
只是那道奇怪的木劍,怎么有些眼熟?
“煙姨,那怪人撞過來了!”
沒有任何規避,那后背木劍挑著走的劍客,向著琉璃畫舫撞來,連琉璃畫舫的靈罩都沒攔住。
在硬生生沖撞一個窟窿后,那蓑衣劍客徑直摔在了琉璃畫舫甲板上。
隱隱有呼嚕聲,原來是睡著了在御劍,所以撞到了船?
——那怎么能撞破琉璃畫舫的靈罩,這人難不成是一柄神劍不成?
這一刻,就連夢蓁蓁都隱隱開始害怕,畢竟人生才剛起步,又遇見了喜歡的人不久,兩份喜悅加在一起,還能生出小喜悅崽崽。
若要因為碰見怪人遇害,終結了一切,未免太過悲慘。
魅煙行亦是緊張的將夢蓁蓁護在身后,眼眸中滿是警惕,輕聲呵斥了一句。
“何方宵……”
恰在此時,那蓑衣劍客也像是察覺撞到了什么,迷迷糊糊的從睡夢中醒來,不禁暗嘆運氣真寸。
怎么天空這么大,他每次御劍睡覺,都能撞到點什么。
無夜打著瞌睡抬起頭,漫不經心的打了個哈氣,見是兩個小輩姑娘,其中一個還見過,那么問題就不大了。
魅煙行也漸漸睜大了眼睛,眼眸中滿是難以置信的情緒,將才說了一半的話咽回了肚子。
何方宵……
“瀟灑俊朗,俠義肝膽之人撞了我們的畫舫,實在是難得的緣分,撞的難得!”
隨著魅煙行爽朗討好的笑聲,夢蓁蓁險些捂住小臉,見證了自家煙姨瞬間變臉的顏藝。
確認過眼神,是惹不起的人。
那這人是誰呢?
無夜也起身伸了個懶腰,因這彼岸紅塵的魅小姑娘與永夜齋的劍侍相熟,曾有過數面之緣。
于是他點了點頭,算是聊表歉意。
隨之,無夜將目光放在了夢蓁蓁身上,這小姑娘與他女兒算是同輩,且有魅煙行護道,想猜不出是誰都難。
凡塵才與他炫耀過的小女兒,叫夢蓁蓁。
“確實不錯,你剛從梧桐宴回來?”
無夜在前往云城之時,自然也收到了靈符傳信,但那里有明二仙子去處理,他就沒必要多顧慮。
夢蓁蓁不知此人身份,但猜到這人必然是個輩分極高的前輩,于是恭敬回答。
隨后,她簡述了一些梧桐宴的變數與見聞,想來這應該是這位前輩想知道的吧?
“其實我不是想問你這些,就是想問問你見著我家女兒沒有?天生白發的那個。”
修者沒什么忌諱,因各種原因白頭的人很多,喜歡白發的人也很多,但罕有天生白發。
此間梧桐宴恰好有一個,那位明三姑娘與她提過,是那位神秘至極的小姑娘。
——道涯仙君與明二仙子的女兒,明月。
聽此,夢蓁蓁大致猜到了這個蓑衣劍客的身份,不可置信的看了身旁的魅煙行。
魅煙行點了點頭。
是他,是他,就是他。
天下三君之一,東土的道涯仙君。
傳說中十蕩十決,年輕時從東土舉世皆敵,打到了東土舉世無敵的那位傳奇俠客。
但道涯仙君最為出名的,還是年少時分,與那位太清宮明大仙子的愛情故事。
曾為浮生五域中,青年男女最為向往的美好傳奇,時常有人以此為引,相證情愛之誓。
誰料兩百余年前,他與相守千余年的發妻和離,娶了妻子的二妹,還生了個小女兒。
面對這位傳說中的道涯仙君,夢蓁蓁一臉復雜。
雖說魅煙行與煙芋芋等人,都與她說過這些故事,告訴過她事情另有隱情,但夢蓁蓁卻不太能接受。
這不就是薄情之人嗎?
哪怕他曾經拯救了世界,護佑了五域萬萬生靈,也還是掩蓋不了拋妻棄子的事實。
但打人不打臉,夢蓁蓁不可能當面揭短,何況此人除卻與明家兩位仙子的情事,是個真正的君子。
天下三君,唯有仙君無夜是真君子。
行事坦蕩磊落,光明正大,為眾生鞠躬盡瘁,不是在誅殺邪祟,就是在誅殺邪祟的路上,曾許諾還天地清明,人間正道。
“未曾正式見過,只是遠遠看見過一眼。”
鴻雁城的臨別之際,她們這些小輩自然也得各自去拜見那位明二仙子,期間夢蓁蓁曾遠遠的見了那位明月姑娘一眼。
白紗的斗笠之下,是若隱若現的純白的眉與發,如雪般晶瑩美麗,稚嫩絕艷,但似是因為美到了極致,細致若天地造化,反倒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與那位淵大姑娘很像,她們都不像是活在這個世間的人。
有股極為出塵的氣質,并非高冷與傲慢,而是隔著鏡子一般的淡薄感,仿佛觸手可及,實際又永遠觸碰不到。
“但明月姑娘天資超然絕世,想來可與淵姐姐一爭長短。”夢蓁蓁回應道。
對此,無夜喜不自勝的點了點頭,提起女兒來,他可就有勁了,能說個三天三夜,可惜之前與凡塵炫耀過,也沒什么好與小輩絮叨的。
“幽家那小姑娘也不錯,就是和月兒一樣,命都不太好。”
念著自家女兒的神詭體質,無夜也頭疼無奈,那是哪怕他這等境界,也沒有可能解決的問題。
好在如幽家小姑娘一樣,自家女兒也有她自己的機緣。
一旁的魅煙行倒是知道無夜的這個癖好,一旦聊起女兒來,恐怕就沒完了,但她們還得趕快回家呢。
也不知那傻狍子到家了沒。
“無夜前輩從哪邊兒來?”魅煙行只是隨口偏開了話題。
“我剛從云城方向來。”無夜回答道。
“在哪兒順路停留了一小會兒,見了這小丫頭的父親與母親。”
這回答卻讓夢蓁蓁訝然的長大了嘴,眼眸中滿是替母親驚慌的情緒。
以這位道涯仙君的境界,瞬間就能看穿母親的身份,那母親豈不是要在父親面前暴露小馬甲?
“那您……沒與我父親多說什么吧?”夢蓁蓁著急的連禮數都險些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