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至今不知我母親的真正身份,我母親擔心嚇著他,也一直就沒敢告訴,您可別一時說漏嘴……”
夢蓁蓁不知道這位道涯仙君順路去做了什么,但顯然是個極大的變數。
一旁的魅煙行也展露擔憂的神色,想到了此節,覺得夢蓁蓁的擔心有些道理。
唯有無夜怔了怔,一時間竟是有些恍惚。
天間的云若隱若現,琉璃畫舫依舊穿行在云霧之間,偶爾飄在甲板上,恰好遮住無夜夸張的神情。
——應該不是他聽錯了,或者想錯了吧?
以無夜的見識與對凡塵的了解,只聽這小姑娘一兩句話,大致便推斷出了某種無限接近實情的可能性。
那家伙這還真是……完犢子了。
可他為什么這么想笑?
只是剎那,無夜就捂著肚子倒在了甲板上,險些笑的喘不過氣。
——這特么是什么神仙操作,沒人救得了他,等死吧。
見此,夢蓁蓁打了個哆嗦,就連魅煙行都抱著她打了個哆嗦。
怪不得都說天下三君中,最正常的那個是帝鴻圣皇,原來這位道涯仙君,偶爾也如那位不二佛祖一般,讓她們正常人理解不能。
可惜最正常的那個,偏偏是和她們北疆有大仇的那個。
生氣!
直到無夜笑了一會兒,這才整頓肅容,假裝剛才什么都沒發生過,但眼瞳中卻洋溢著促狹的情緒。
——這么有意思的事情,不能只他一個人樂,等回永夜齋之后就講給明二仙子聽,順便給羲和等人靈符傳信。
誰能想這位心思縝密的書生老友,算計了一輩子,最后栽在了他自己的算計上。
這還真如那和尚時常說的一句話。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然后看著兩個小姑娘驚悚的目光,無夜斂去情緒,深沉的道了一句。
“你們且放心,我什么都沒說,你父母感情好得很,昨晚你娘還在給你爹做餛飩呢,若你們盡快趕回去,早晨說不得還能吃上剩下的。”
聽此,夢蓁蓁才稍稍安心,雖不知這位道涯仙君為何會路過云城,但對方作為一方域主,見尸妖現世,通知一下作為北疆魔尊的母親也挺正常。
只要別在自家父親面前瞎說,讓父親知曉了母親的真正身份就成。
隨之,無夜又與夢蓁蓁提了一句,他女兒明月的朋友很少,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在明月不久后的生辰之際,來永夜齋做客。
夢蓁蓁自無不允,點頭應承下來。
見無夜仙君要走,她與魅煙行趕忙恭送。
無夜則是瞥見了夢蓁蓁腰間那只繡著青鳥的荷包,針腳細膩,繡法頗有些劍意韻味……
——頃刻,無夜想起了凡塵當年,寄養在他永夜齋百日的那個小書生。
那小書生,除了與他學過些戰法與為人之道,還被他傳授了一些無聊的小技巧。
比如適用于男子針線的技法,這技法由無夜開創,縫補針線之中蘊著一絲劍意,極為細膩工整,而且繡的快且穩。
所以只瞧一眼,無夜就認出來了這小姑娘的荷包,大概是由誰所贈。
一瞬間,無夜看向這位小小夢姑娘的眼神也頗有些復雜。
念著她可能是自家女兒未來的朋友,無夜不忍心見她被坑,順嘴多提了一句。
“你們記的小心書生,他們很愛騙人,興致來了不止用真話騙人,連自己都順便騙了。”
夢蓁蓁眨了眨眼,覺得無夜這話說的莫名其妙,但還是道了一句‘記得了’,卻沒放在心上。
何況在無夜離去之際,認真且警惕的囑咐了她們一句,告知兩人忘了剛才他‘御劍’之事,讓兩人暗中笑的不輕。
“放心,前輩剛才迎風御劍的站姿英雄偉岸,我等欽佩不已,除此之外什么都沒看見。”
魅煙行也做了保證,才終于送走了這個怪人。
不過想著剛才這位道涯仙君的囑托,魅煙行就覺得可笑。
“區區書生而已,被我耍弄的團團轉,何須警惕。”
魅煙行得意洋洋的叉著腰,想著那個竹青色藏服的書生,不由得嗅了嗅鼻子,驕傲壞了。
夢蓁蓁暗中點了點頭,稚嫩的臉頰也透著些羞紅的幸福笑意。
“那木頭書生憨厚老實,真摯誠懇,能騙我什么呢?”
……
……
同一時間,陳語生三人也趕到了云城。
布足道一同到了云城,但堅持不肯與陳語生回家,準備即刻返回圣域。
“師兄執意如此?”
“你知道理由的。”
這是布足道早在鴻雁城時,就與陳語生攤牌的事兒,所以對方也能理解。
在與那位初見姑娘相互見過長輩之前,他自然要與別的小姑娘避嫌,防止那姑娘吃醋或誤會。
布足道不確定這次直接去拜見師娘,是否會遇見那位小公主。
但拜見師娘,卻是禮數之恩,斷不能缺。
于是布足道取了一個折中,與陳語生等人來到了云城,遙遙對著竹林小筑的方向拜了三拜,暫時當做拜見師娘。
等數月之后,他與那姑娘穩定下來,不會造成誤會與麻煩的情況下,自然會重新攜厚禮,恭敬的重來拜見師娘,以示鄭重與尊重。
那時,云城那位小公主在與不在,也就不會造成什么亂子了。
禮畢,布足道便和竹空君與陳語生道別,甚至都沒去與竹林小筑里的師尊凡塵靈符傳信。
——他得趕快回去準備定親禮,下月望月之日,直接前往風起城,登天門拜訪。
見師兄果斷離去,陳語生頗有遺憾,但也無可奈何。
“緣分如此,不好強求。”
陳語生故作老成的搖了搖頭,同時看向了自歸途來,一直一不發的竹空君。
“君叔,您莫要怪師兄,雖然他喜歡上了一個魔修姑娘……”
“嗯,魔修姑娘?哪兒呢?”
原來竹空君一直在走神,想著某個桃粉色折袖裙的魔修姑娘,被陳語生一提,這才回過神來。
結果發現現在還沒到家,也不知那姑娘到家了沒?
——真是欠教訓,作為女子怎能那么豪爽,哪怕他當時‘暈’過去了,她也未免太富有實踐精神與探索精神了吧?
陳語生撇了撇嘴,總感覺出去了一趟,大師兄與這位君叔都變的奇奇怪怪。
咋回事兒呢?
算了,只要家里沒變就好。
……
……
黎明之前,歸家之際,兩人臨至竹林小筑。
陳語生在家門前,莫名打了個冷顫,不知為何不敢踏進去一步。
——有冷冰冰的殺氣。
恰在此時,妹妹與那位煙姨也回來了,四人在家門前相遇。
一時間,就連妹妹都在家門口僵住了身子,感覺后背罕見的發涼。
“爹爹惹娘親生氣了?”
怎么感覺出去了一趟,回來家就快沒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