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病況嚴重,命懸一線,理應召重臣入宮交代后事。
曹允有條不紊的按照規矩將高思安和蕭池連請進了宮,順便還召來了幾個武將。
當然,太子和太子妃是必不可少的。
眾人抵達養心殿時,皇上已經進氣多出氣少,眾人跪拜一地,等著送帝王賓天。
為了讓昏君死之前能走的安心些,柳凝歌取出銀針,上前幫他續了一口氣。
銀針入穴,帝王發紫的臉色有所緩和,胸口不停劇烈起伏著。
他大概是察覺到自己走到了盡頭,眼神竟比往日里清明了許多。
“寒兒。”
秦禹寒聽到他的聲音,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父皇。”
“朕……對不住你。”
這句話的含義頗多,蘊藏的情感也很復雜。
沒人知曉所謂的對不起指的是什么,多年來的偏心,還是幾次三番的質疑,亦或者覺得愧對于父親這個身份,臨死前想要悔悟一番……
但無論是哪種,秦禹寒都不在意了。
從母妃離世的那日,他的父皇就跟著一起死了,眼前這個,不過是擔了個父親身份的昏庸帝王而已。
“朕這一生,活的庸碌無能,回頭想想,竟蹉跎了這么多歲月,真是愧對天下百姓,愧對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柳凝歌對這種幡然悔悟的戲碼并不感興趣,“皇上,您時辰不多了,與其說這些有的沒的,倒不如趕緊交代交代遺。”
要是在過去,皇帝聽到這種話肯定氣得不輕,可現在卻連斥責的力氣都沒了:“大梁有寒兒繼位,朕很放心,朝政上已無什么可交代的事情,唯有皇貴妃。”
在場眾人都擰起了眉,怎么都沒料到,都這種時候了,他腦子里還惦記著女人。
“皇貴妃恭順謙和,將朕侍奉的很好,朕決意冊封她為皇后,寒兒,你定要讓她在后宮里平安度過余生,不可肆意取她性命!”
秦禹寒冷笑:“父皇人都不在了,又何必在意兒臣怎么處置她?”
“寒兒,朕這輩子沒求過你什么,就這一件事。”皇帝強撐著坐起身,手緊緊攥住了他的衣袖,“你答應朕!”
“……”
皇帝久久得不到回應,雙目爆出,額頭青筋根根暴起,“你答應朕!”
柳凝歌看著心煩,撤出了刺在他穴位中的銀針。
下一瞬,帝王如同被抽空了力氣,懨懨倒回了榻上。
秦禹寒冷唇上揚,緩緩往后退了一步:“父皇該交代的都已交代完,兒臣與一眾大臣還有許多事要處置,就不在這叨擾您了。凝歌,這里就交給你了,定要讓父皇走的安穩些。”
“是,殿下請放心。”
不止是秦禹寒,朝臣們也對皇帝失望之極,這種昏聵無能的帝王,早死一天都值得設宴慶祝。
待眾人都退下后,柳凝歌從袖中取出了一枚丹藥。
“皇上,您這身子骨能支撐到今天,也算是上天憐憫,只可惜老天爺再憐憫也擋不住您自尋死路。”說完,她悠然一笑,“半死不活的滋味是不是特別痛苦?那就別為難自己了,將這枚藥吞下就能解脫了。”
帝王瞪著一雙無神的雙眼,里面盛著憤怒和悲戚,“是你!”
“沒錯,是我。”柳凝歌坦然承認了,“我在你昨日服用的丹藥里動了手腳,打算提前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