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迷失的天道
白河與白芨的兄弟情誼,早在多年前便因月莧的事而僵化。后來白河在秩序,白芨為人間效力,二人更是不再來往。再因月莧轉投白河懷抱而雪上加霜,如今可謂本就勢如水火。
所以白芨心情不錯。而這事對白河的打擊是他不能理解的。白河就站在秦菜面前,目光久久逼視白芨攬在秦菜腰間的手,他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般跳動:“當年你離開秩序,我雖阻撓,卻也覺得乃為情故。這些年你做事無情,我也只當是身處泥沼,心不由己。可是白芨,我萬萬想不到這些年你竟然真的變成了禽獸。”
秦菜劃開白芨的手,知她不悅,白芨倒也沒有進一步挑釁。他的聲音非常輕松:“我變成了什么,至少我自己知道。真正可怕的是你變成了什么,你自己卻不知道。白河,你生性懦弱,膽小如鼠。喜歡月莧你不敢說,不滿秩序你不敢說,想保護月莧你不敢做,最后連保護你自己的嫡傳弟子都只能像條可憐蟲一樣求助呂裂石!和你相比,我頂多可惡,而你則是可悲。像你這么一個可悲可憐的人,有什么資格指責我?”
白河雙手緊握成拳,秦菜的表情非常淡然,只有她坦然,白河才會好受些:“判官長,我與故人有事要談,你退下。”
這完全是向下屬下達命令的意思,白芨好不容易戳到白河痛處,哪里肯走:“我說得不對嗎?這樣窩襄的師父,我也是平生僅見。”
秦菜聲音非常冷淡,輕聲道:“退下。”
白芨微怔,轉頭看她。那時候,那個二十如許的女孩眼里透出一股近乎漠然的殺意,冰冷如刀鋒。如今情勢之下,真的激怒秦菜,對他并無益處。他知道,也不是個會為了一時之氣沖動失控的人,所以當下沒有再說話。
秦菜一直淺淺微笑著,望定白河的眼也是柔和如初:“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師父,我很好,一直很好。師叔這個人呢,不論相貌、修為都是人中難覓的。我和他在一起,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不是嗎?”
白河不相信,他雖顧慮甚多,然絕不愚昧。不論白芨還是秦菜,他都知之甚深。再者,白芨本就是長者,晚輩即使有不當念想,他也當予以教導糾正,豈能順水推舟?
他胸口起伏,顯見是氣得不輕。白芨又豈會相讓,二人對視,眼見要起刀兵。主辦方很快發現了這里的異常,玄術師都是非常敏感的,來這里的更是一流玄術師,豈會感覺不到二人之間的殺氣?
秩序的前尊主使者,與人間的判官長,為了人間的先知打起來,多么的有噱頭。真正超一流的玄術師斗法,多么有看點!!
主辦方現在恨不得能跟二人商量把斗法安排在交流會最后作壓軸。周圍人越聚越多,秦菜眸光盈盈:“想不到居然有幸讓師父與師叔這樣的兩個男人為我起爭執。如果師父真有興趣跟師叔切磋一下,想必師叔也不會拒絕。”
白芨當然不會拒絕,月莧的事他一直沒有表態,但是連局外人都為他覺得悲憤的事,他這樣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一點不在乎?如果今天白河有意動手,他恐怕就是期盼已久了。
秦菜抬手扶著白河的胳膊,宛媚天然:“月莧即將臨盆了,師父也變得焦躁沖動了。”
聽見月莧,白河緊握的手卻略略松開。不一樣了,這個女孩不一樣了。再不是當年朱陽鎮那個天真無邪的孩子了。如今的她,只要眸光微轉,便是艷光四射,足以站在萬眾矚目的中央。
她真的已經不需要了自己了,是自己錯失了她最需要自己的年華。他深吸一口氣,轉身離開了會場。
對此,白芨還頗為遺撼:“他還是那樣,畏畏縮縮。”
秦菜表情不變,卻也難得毒蛇了一句:“可惜月莧還是看上了他,放棄了某些敢作敢為的人。”
這一刀插到痛處,白芨冷哼一聲,總算是也走了。主辦方氣得七孔生煙——怎么沒打起來呢……==
交流會進行了三天,沒有秦菜入得了眼的東西。下午向陸少淮交了差,她回到天廬灣就發現不對——客廳里多出來的這個人是誰?
燕小飛坐在沙發上,他對面沙鷹表情不善,談笑更是只差沒把討厭兩個字寫額頭上。這時候秦菜回來,談笑過來替她脫了外套,她換了鞋方才用下巴點點燕小飛:“怎么回事兒?”
燕小飛雙手抱胸,撇過頭:“我師父知道上次的事,把我趕出來了。現在我們已經斷絕師徒關系了。我無處容身,過來找你。”
燕重歡從小將他視如己出,他燕少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偏偏還要上趕著貼上去,這時候當然是不好受。
秦菜走到他面前,將他仔細打量了一遍,看得他渾身不自在,方才問:“你是我,你打算住在我這里?”
燕小飛臉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沒說話,但看樣子是默認了。談笑遞了一杯營養液過來,白芨一號可以少量喝一點水,過度運動之后還是需要營養液補充一下。
秦菜喝了一口,語氣無波無瀾:“燕重歡又想搞什么鬼?”
燕小飛一下子就漲紅了臉,但是燕重歡的話他還記得,他反正就是賴在這里不走了:“我住哪間房?”
秦菜揮揮手:“丟出去!”
這種粗活當然是沙鷹干,他非常愉悅地站起身,拎起燕小飛的領子,提小雞一樣把他提溜出去,往外一扔,接著關門。其動作之流暢,簡直一氣呵成。
障礙掃除,大家都很開心。秦菜換了身體,眾人圍著餐床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