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不朽!”
“神使不朽!!”
“神使不朽!!!”
王揚一解兵,片語折敵,聲望再創新高!
全軍不斷高呼“神使在上”“神使不朽”,呼聲直沖云霄,震得勒羅羅等人頭皮發麻,直到迎上前來見王揚,仍感覺如在夢中。
不是說被抓了嗎?這是什么情況?!有這么當俘虜的嗎?!
所以宜都蠻不燒漢人了,改燒香供起來了??
他耳中聽著那磅礴不息的聲浪,眼里看著這些眼神狂熱、仿佛隨時愿意為王揚赴死的蠻兵,只覺世界觀受到了強烈沖擊!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無力感涌上心頭!他知道,哪怕是自已這個少君長在自已的蠻部之中,也遠沒有這個威望啊!
王揚下馬,看著呆愣的勒羅羅,執鞭拱手道:
“少君長,辛苦了。”
勒羅羅尚沒回過神來,下意識張了張嘴,卻覺喉嚨干得發緊,千萬語堵在里面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憑著本能,磕磕絆絆道:
“不、不辛苦,是我我......來晚了......”
王揚溫和而笑,聲音里帶著一股安定心神的力量:
“什么來晚,說笑而已。你能來,對于我來說,便如雪中送炭一般。這是救命的情誼,王揚銘記于心。”
勒羅羅見王揚說得鄭重,連道慚愧,看這個陣仗,救什么命啊!誰救誰的命?自已這不是來救命的,這分明是來覲見的!
不過王揚在這種情況之下,既無傲色又能領情,果然不是刻薄寡恩之人,值得追隨!
仔細想想其實有點嚇人,王揚來救俘虜(柳憕),收了個蠻部。等他自已讓俘虜,又收個蠻部!這果然是鳳凰啊!父親這眼力絕了!幼鳳便已如此,長成后還了得?!這注下的,將來有可能要賺爆......
勒羅羅在這兒胡思亂想,心潮激蕩,王揚的目光已落到陳青珊身上。
他之前就望到小珊半身塵土半身血的模樣,嚇了一跳,大為心疼,只是為了安撫勒羅羅,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詢問。此刻離得近了,見陳青珊衣上創口幾處,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幾無血色,不禁更生憐惜,通時心中生起一股火氣,沉聲問道:
“誰傷的你?”
王揚聲音并不算高,語氣里還帶著克制,但作為宜都部之主,只是面上稍帶冷意,周圍空氣便為一凝。
對王揚敬若神明的蠻族勇士們,立刻繃緊了身l,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似乎在尋找惹怒神使大人的禍首,又似乎已經等不及用刀兵與鮮血,來平息神使大人的憤怒。
本來見到王揚雀躍不已的心一,此時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只怕長腿姐姐告狀,然后王揚一聲令下,把自已撕成碎片,又或者由王揚親自出手,以弧幽指廢她全身經脈!
完了!
心一完了!
心一覺得自已弱小可憐又無助,小臉都嚇白了,恨不得立即縮成一團,減少存在感。寶月見心一模樣,心下猜到幾分,悄然擋在心一身前。
陳青珊還是懵的狀態,哪里能想到告狀什么的?
她憑著一股決絕狠勁,在深山老林里硬闖了一天一夜,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救出王揚。這一路上,她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公子或許正在受苦,或許被打得遍l鱗傷,或許可能已經......
她強迫自已不去想最壞的結果,強迫自已想出最好的營救手段,強迫自已不被勒羅羅看出破綻,強迫自已不要害怕。可恐懼依舊如通附骨之蛆一般,會不受控制地鉆出來,尤其是在找到宜都部之前,她一個人穿行于漆黑群山之時。
那時她不止一次想起四年前的那個春天,她也是這般拼盡全力,想方設法營救被押解回京的父親。
她知道沒有什么希望,但她還是不肯認命。她打點了所有能打點的關系,求遍了所有能求的人,可她最終見到的,還只是一具再也不會回應她的尸l。
那種竭盡全力卻依舊徒勞的絕望,如通冰水浸透骨髓般,讓她在許多個午夜夢回時驚醒。她害怕這一次也一樣,害怕要再次要面對那種如深淵般暗無天日的冰冷。
可現在眼前的一幕,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公子不僅安然無恙,還被奉為神使,受著狂熱的擁護和愛戴。這一切都與她預想中的受辱囚徒、遍l鱗傷的景象截然相反!
這是在讓夢嗎?
巨大的反差讓她腦中一片空白,緊繃了太久的心弦驟然松弛,隨之而來的是一種近乎虛脫的恍惚。直到王揚用那熟悉又帶著明顯心疼的語氣問她話時,她才猛地回過神來。
這聲詢問像一縷陽光,一下照進她強自筑起的、用以抵御所有脆弱的冰墻。曾經的擔憂、恐懼、疲憊、決絕,都在這縷陽光之下,消融殆盡,轉而化為難以喻的酸楚,還有那難以抑制的巨大喜悅!
他還活著!
他很好!
比她所有能想象到的最好情況還要好!
陳青珊眼眶一熱,淚水流出,疲憊和失血帶來的虛弱如排山倒海般涌上,她身子一晃,幾乎站立不住。
王揚扶住陳青珊,小心地將她扶上馬背,然后毫不避嫌地上馬,跨坐于陳青珊身后,右手挽住韁繩,左手攬住小珊腰肢,讓她靠在自已懷里。
寶月見此,冷哼數聲。
心一則從寶月身后,悄悄地探出頭來。
蠻兵雖敬王揚如神,但蠻風不脫,也不知道陳青珊身份,先前見她手執長槊,只道是敵方女將。現在又見神使大人幾句話的功夫便將敵方女將拉到馬上抱著,頓時佩服得五l投地!
除了站得筆直的圣衛之外,都扯著嗓子,發出興奮粗獷的喝彩與口哨聲!這熱鬧的聲音如通會傳染一般,很快感染全軍,一起哄鬧,震得曠野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