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許只感覺到心一點點沉下去。恍惚間還聽到那人在耳邊說:阿許,我只愛你,崇拜你。我愿意為你而死。只要你也愛我。
可現在,同一個人,正用透涼如水的目光,審視著她。
某種極其荒謬的感覺,漫過心頭。尤明許的鼻子有些發酸,可她還是不死心,緊盯著他的眼,又喚了聲:“尤英俊?”
然后,就看到眼前的男人,很慢很慢地,露出一絲笑容。可那雙眼,依然不帶任何溫情。
“怎么?我還有別的名字?”完全一樣的嗓音,可他講話的語調緩沉無比,再無半點跳脫的少年感。他說:“誰取的?蠢得像狗屎一樣。以后不要再喊。”
尤明許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她看著這個人,感覺到心臟無聲收縮。縮成一團,而后終于傳來陣陣梗塞的鈍痛。
她就這么失去了尤英俊?
就這么失去了?
她不是沒想過,有朝一日他會恢復。但頂多預料到他性情大變,那么兩個人還能不能繼續,就看命了。萬萬沒想到,聽他剛才的語氣,竟是非此即彼,干脆不記得這段時日了。
只不過一個轉身,他就用一雙陌生的眼,看著她了。
她聽到自己問:“我們的事,你還記得什么?記得多少?”
那人神色終于有了一絲變化。他沒有立刻回答,敲擊的中指停下了。他說:“我剛醒來不到半個小時,大腦也在恢復。這期間發生的事,我還沒有弄清楚。你先回去,等我理清頭緒,如果有必要……”他笑了笑:“我會找你。”
尤明許沉默了一會兒,臉上也已沒有任何表情。然后她站起,朝門口走去。
在她身后,殷逢抬頭,又看了她幾眼,剛要闔眸繼續休息,聽到一聲響,睜開眼看到門居然被她關上了,而她還不僅沒走,還給門打了個反鎖。
殷逢的臉色冷下來。
尤明許徑直走回他跟前,也不坐了,單手按在他身旁的墻壁上,彎下腰,說:“我不習慣等人。現在就說清楚,你這爛過幾回的腦袋,過去一年的事到底記得多少?也別想喊人什么的,信不信我在這兒,沒人敢進來,也沒人能進來。”
于現在的這個殷逢而,從來沒有女人,敢這么跟他說話。他也從未見過這么強勢匪氣的女人。他微微有些怔忪。
女人毫無疑問是漂亮的,但幾乎不怎么打扮,也不精致。顯出一種野性的、帶著市井煙火氣的活力。殷逢無法忽視的是,從她踏進這房間第一刻起,他那沉甸甸的腦子里,就涌起某種熟悉的感覺。甚至感覺到了一陣親密和安心。這于他而,是30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
于是在女人的逼視下,他不退反進,抬頭,和她的臉隔了只有幾厘米,感覺到彼此的氣息親密的噴在臉上,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有些莫名的悸動。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