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仿佛認定了,覺得今年的豐收就是因為衛成娶對了媳婦,媳婦旺他們。
衛父不信。
吳氏就來了勁,同他好好理論了一番,把姜蜜嫁過來前后這個家里的種種拉出來對比,得出的結論是兒媳婦命好沒錯,她喂個雞下的蛋好像都比別人的大些。
“我不喊停你越說越玄乎……”
“本來就是!你再想想咱媳婦還會做那個啥夢,她能沒點來頭?”
“啥來頭?天仙下凡啊?”
“你別說,真不一定!”
看自家婆娘是信真了,衛父說不過她,打趣道:“那頭年三郎看上她說要娶,你死活要攔,說她爹不中用娘又不是親的娶回來對三郎啥幫助沒有。”
“我最后不還是同意了嗎?”
“你是被迫同意,以前就這樣,但凡老三鐵了心你犟得過他?”
吳氏臉一黑:“說啥呢?你今兒是誠心跟我過不去拆我臺來的?”
衛父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說:“我就是感覺你說那個太扯,地里的莊稼也不是姜氏種的,從來都是我在管,她只有搶收那幾天去幫忙,咋就因為她多收了百多斤……”
“那你看看別家,誰跟我們一樣一畝田收五百斤?前頭去大伯家借碾子的時候你不是問了,他家算下來一畝收多少?”
“堂哥說他們今年種得不錯,每畝收到四百三。”
“別家呢?”
“老莊稼把式種出來都是四百出頭,種得不好的三百多也有。”
“那不就得了!唯獨咱家增收那么多就說明不是年景的問題,你也說你沒做啥,不就應了我的想法。天底下就是有這么玄乎的事,老頭子你真別不信,不然你說說為啥咱們兒子連著三年院考出事,頭年就一切順利,中了秀才、當上廩生、進了府學、拿了一甲、得了獎勵……我不是二月頭上抱的雞崽,抱二十媳婦她養活了十五,現在個個都能下蛋。圈里那兩頭豬也肥溜得很,到年底沒準能多殺幾十斤肉出來。”
衛父想了又想,問:“那她出嫁之前怎么沒旺旺他爹?”
“你咋知道她不旺爹?那場暴雨之后前山不是垮了?從那時我就在想,你說是不是親家公他命不好?先前蜜娘沒出嫁,有她在還能用福氣緩和一二。現在蜜娘到咱家來,她身上的福氣歸了咱們,那頭日子就不好過了。”
聽了這席話,衛父簡直大開眼界,他沒想到自家婆娘整天就在琢磨這些。
還別說,她這套咋聽都是歪理,你還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便當此時,衛成從外頭回來,衛父問他上哪兒去了?他說跟大哥聊了會兒。又問:“爹娘在做什么?”
“我跟你娘說話,三郎你回來得正是時候,你來評評理。咱家不是收了兩千六百斤稻谷,比上一年多出六百,我起先以為是年景好,問了其他家都不像這樣,我就在琢磨咱家到底為啥能有這么好收成?你娘說是因為你媳婦她是旺命,她旺咱家,你說是不是瞎扯?”
衛成也跟過去站在屋檐下,想了想說:“我覺得在理。”
衛父:……
“三郎啊,你可是講道理的讀書人,別跟你娘一樣迷信。”
衛成:……
“爹啊,我原先的確不信,直到連續三年院考失利。”
他說著還嘆了口氣,道:“咱家現在已經把日子過順了,可我有時候還是會想,假如說頭年我沒能咬牙堅持下來,沒娶到蜜娘,如今又是何種光景?我是不是已經第四次院考失利準備放棄科舉回家務農了?”
吳氏聽得一哆嗦:“別說這么可怕的話!三郎啊,娘早就反省過了,娘真的反省過,以后雞毛蒜皮的小事情還是由我做主,大事你說了算。還有你媳婦,我肯定對她好,天塌了我給她頂著,絕對不像外面那些惡婆婆成天在媳婦面前抖威風。”
就這天,姜蜜就感覺婆婆不對勁,跟她說話的時候總笑瞇瞇的特別和氣,還關心她來著。中午吃飯的時候說三媳婦你再添半碗,吃飽些。半下午她去雞圈里摸蛋,拿回來往蛋缸里放的時候婆婆也說現在不缺那幾個銅板,讓她經常給自己煮碗水鋪蛋吃。
當天晚上,姜蜜被衛成哄著一番運動,爽完以后她趴男人胸膛上跟他說話:“相公你有沒有感覺?”
衛成:……
有啊,感覺還想再來一次。
正想抱著媳婦翻個身,就聽她說:“娘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往常有事都直接安排我去,昨天就很奇怪……我感覺她好像把我當成了你。”
衛成問她感覺怎么樣?
“就很怪。”
“娘疼你你還不習慣?”
“是不習慣,都很多年沒人這么疼過我了。”
衛成低頭看她,聲音有些低落說:“哦,原來我還不夠疼你,那相公再疼你一回?”
姜蜜鬧了個大紅臉,輕輕呸他一聲。
“不正經!不說了!我睡了!”
……
后來這兩天有不少人問衛父他家今年收成如何,聽說五畝田收了二千六百斤稻谷,村里老莊稼把式都不敢相信。
“你怎么種的?”
“我怎么種的你沒看見?”
“就是看見了才問,我看你和往年沒區別,咋會增收那么多?”
衛父說不知道,他想了幾天也沒想明白,可能天老爺看家里倒霉太久,這才送了好運氣來。
“真的假的?我看你是一樣的種,谷種呢?上外頭買的還是自家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