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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小通房 > 53、第 53 章

            53、第 53 章

            計英一聽,這幾日懸著的心陡然一松。

            “就這一個字嗎?哥哥沒說他身在何處,被何人追殺,什么時候還能回來?我真擔心他,但也不知道怎么幫他!”

            可是,計獲失蹤這么久,他在外面的事情沒有人知道。

            桂三叔也是無能為力。

            他只是捋著胡子琢磨著,“我總感覺,約莫和你父兄當年受牽連的事情有關。這般窮追不舍,甚至連你都要追,瞧著不像是與你三哥的私仇,倒像是計家的事情。”

            計英疑惑了。

            “可我在蘇州城這么久,都沒有什么人追殺我,眼下怎么想起來了?”

            桂三叔也說不清,“興許與你兄長回來有關......此事猜測也沒有用,再等等,你哥哥既然想要回來,定還有脫身之策的。”

            計英惆悵地點了點頭,桂三叔又安慰了她兩句。

            “你哥哥的事你不要太擔心,你自己就先好生留在宋家吧。”

            他說著,往周邊看了一眼。

            “宋二爺這次帶你回來,還帶了這么多護院,我想不是怕你跑了,恐怕是想護你周全的意思。你同他的事情,三叔說不清,但你眼下留在宋家最安全。日后想要走,也許你三哥回來會有辦法。”

            計英被桂三叔提醒,這才發現宋遠洲確實帶了許多護院,與當時防著陸梁的人手不相上下。

            護她周全......

            計英不愿意去想,因為她覺得這些東西太沉太累。

            宋遠洲在歌風山房下面的水榭旁,置了一架秋千。

            從前宋家也有一架秋千,是宋遠洲和他長姐宋溪一直玩的玩具。但在他七歲那年之后,他們都沒有再玩過。

            后來園子修整撤了這架秋千,宋家就沒有秋千了。

            但今日,宋遠洲又在水榭旁邊置了一架。

            那秋千就在距離水邊最近的地方,輕輕蕩起來,就能躍在水上。

            計英被厚樸拉著到了那水榭旁的時候,愣了一愣。

            她恍惚了一下,甚至以為自己回到了計家舊園。

            在計家舊園的水榭旁,就有一架這樣的秋千,她從小就坐在秋千上耍玩,三位哥哥常在后面推著她。

            她喜歡搖得很高,整個人都騰在了水上,有一種要飛起來的感覺,好似那些悠閑展翅的水鳥。

            但這里不是計家,這是宋家。

            計英走近看到這家秋千還漆著油亮的新漆,顯然剛做好不久。

            厚樸想玩卻又不敢玩,拉著她做個示范。

            計英笑著坐了上去,厚樸在后面一推,她整個人飛揚了起來。

            躍上水面,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從前的畫面好像也從水面上浮起來一樣,蕩起到最高的一瞬,她仿佛以為自己回到了從前。

            秋千沒有停下來,厚樸又在后面推了幾下,計英越蕩越高了,驚起了水中的小鴨子。

            小鴨子撲棱著翅膀飛了起來,計英感覺自己也飛了起來。

            這么多天的陰霾仿佛在這一刻陡然消失,她止不住笑了。

            “厚樸,你還能推得更高一點嗎?”

            厚樸沒有回應,但在后面推她的力氣確實大了起來。

            計英在這樣的力氣下面,被揚到了最高的地方。

            “天呢,好高啊!”

            她驚呼著笑起來,笑聲撒滿了水榭。

            厚樸力氣比她想的大得多,像個成年男子。

            從前她就最喜歡父親推她,因為能推到很高的地方。

            計英在那力氣下又蕩了幾次,可卻沒有再聽見厚樸的聲音。

            她突然心生疑惑,待她回落的時候,轉頭向后看去。

            在她身后推動她的坐板的那個人,根本不是厚樸。

            那人身形清瘦卻肩寬身長,是那位二爺。

            計英的笑容凝了一下。

            男人好像沒有察覺,立在她身后神情和悅,微微彎著眼睛。

            他柔聲問她。

            “喜歡嗎?”

            在他的問話中,計英徹底凝住了笑。

            “停下來吧。”她道。

            宋遠洲向前推的力道收了回來,在搖動的慣性下拉住了坐板。

            秋千停了下來。

            計英從秋千坐板上走了下來,她看向宋遠洲,回答了方才他的問題。

            “喜歡,可又能怎樣?”

            她說完,轉身離開了。

            宋遠洲手握著坐板定在原地。

            方才秋千上的姑娘的快樂和笑聲,與此刻的冷漠和反問形成鮮明的對比。

            宋遠洲方才那一刻感受到的簡單的快樂,這一刻就這樣被撕碎扔進了泥里。

            他的心口有種鈍鈍的疼痛在向全身蔓延。

            但他知道,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映翠園。

            清朗白日,小孔氏卻坐在昏暗的內室里,看著一封從匣子里拿出來的信。

            那封信很厚,她來來回回翻看著看,好像想到了什么,嘴角斜斜揚起了笑意,甚至在看到什么的時候,笑出了聲。

            幽暗中的笑聲十足的詭異。

            但小孔氏卻在詭異中足夠的愉悅,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來,好像是從發悶的房中走出來一樣,身心都得到了緩和與愉悅。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孔氏把那厚厚的信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眼角眉梢都輕快起來,這才將那信放回了匣子里,然后用鎖,仔細鎖了起來。

            起身向外而去,小孔氏腳步說不出的輕快。

            待她到了門前被風一吹,剛要再次呼出一口濁氣,有丫鬟上前回稟。

            “夫人,二爺今日在水榭推著計英在玩秋千,那計英甚是開懷,一直在笑。二爺也是滿臉愉悅。”

            這話話音一落,小孔氏沒有呼出口的濁氣卡在了胸口。

            “二爺同那計英,這么快冰釋前嫌了?”小孔氏頗有幾分驚疑。

            丫鬟在旁邊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

            “前幾日二爺是親自陪了計英回計家,那架勢就好似陪新婚夫人回娘家一樣,帶了許多人手。今日,二爺又陪著她在水榭耍玩,兩人甚是開心,確實沒什么爭吵,倒像是蜜里調油的小夫妻。”

            丫鬟這般說,小孔氏卡住的濁氣徹底吐不出來了,方才眼角眉梢掛著的輕快也都消失了。

            她眉眼向下而彎,沉沉地垂著,周身的氣勢仿佛也跟著她的情緒沉了下來。

            她目露思索沉默半晌,最后吩咐那丫鬟。

            “叫香萍來。”

            宋家,歸燕閣。

            宋遠洲那次病重的時候,其胞姐宋溪和姐夫王培騰就從城北的宅子里,臨時搬到了宋家,以方便照看宋遠洲和宋家上下事宜。

            這搬回來后,一時間就沒再搬回去。

            王培騰原本只是個寒門出身,因著中了舉才被宋家看上,招來做了女婿。

            王培騰母親早逝,只有一個年邁的老父不管事,他雖然不是入贅,卻也全憑宋家給了宅院田地銀錢。

            宋遠洲的父親宋毅心疼女兒,陪送了許多嫁妝下嫁,還在宋家留了宅子歸燕閣,讓女兒女婿隨時來住。

            所以王培騰搬了過來,倒也住的心安理得,不那么想回到自己的小宅子去了。

            畢竟宋家園林世家,園子又大又漂亮,他那小院不過宋家四分之一,實在不能比。

            王培騰并不辦什么差事,只等著明年春闈趕考。

            他平日里不是閑來看書做文章,就是在外與友人喝酒吟詩作賦,如今來了宋家,又多了一樁逛園子。

            倒是十分自在。

            今日王培騰逛到了香洲西面的假山下,琢磨著在此釣個魚甚是不錯,正要吩咐小廝拿了魚竿過來,不想有一條大魚自己竄了上來。

            王培騰立刻將小廝支遠了,朝著來人招了手。

            “我道是什么魚兒這么急著上鉤,原來是香萍你這個小蹄子。”

            香萍二十上下的年紀,原本是許了人家的,后來未婚夫死了,婚事就耽擱了。

            她是小孔氏身邊的二等丫鬟,留在映翠園吃穿花用都不是低等,嫁人什么的,倒是一點都不著急。

            香萍笑盈盈地走了過來,隱在假山下的樹叢后面,王培騰也跟了過去。

            香萍搭上了王培騰的肩,王培騰也摟住了香萍的腰,兩人不需要任何語,熟門熟路地弄在了一起。

            一番樹動鳥驚之后,兩人窩在草堆里,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王培騰摟了香萍在懷里,嗅著她頸間的香氣,“還是你香。”

            香萍聞一笑。

            “我香個什么?我若是香,還要我來主動找你?你還不就粘著我不放了?”

            王培騰嘖了一聲,“聽聽這酸味。好歹也是在你們宋家,你家大小姐就在歸燕閣里,我總得小心些,才駛得萬年船。”

            香萍卻啐了他一口。

            “呸,當我不知道你的風流?這些日在宋家,哪日也沒少了人吧?我家大小姐還不是不知道?”

            王培騰止不住笑了起來。

            “她是個憨的,還是你耳聰目明!”

            香萍嘆氣,“所以呀,我在你這兒還是不香,若是香,你還不整日纏著我?就跟那誰似得。”

            王培騰聽得迷惑了一下,“哪個誰?”

            香萍嗔他,“你說是誰?還不是那個計英!可把我們二爺弄得三迷五道的,就差娶她做正妻了。”

            王培騰聽了并不太感興趣。

            “原來是她,她本就同你家二爺有些淵源,這般也不算太奇怪。”

            香萍卻不這么說。

            “姑爺這可說錯了,這女人要想迷男人,那得拿出渾身解數來。你是不知道,她剛來宋家那日穿的是什么衣裳。你衣裳緊得呦,裹著身子,比花樓里的姐兒都勾人,隨便是個男人,遠遠瞧了一眼都受不住。”

            王培騰睜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香萍說沒得騙他,“只說穿衣也不能如何,可是她來了宋家當天,二爺可就要了她。二爺多冷清的人,還不是一夜要了兩次水,后面,那更是夜夜都要同她來一場的!”

            王培騰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就你家二爺那身子,夜夜來?”

            香萍點頭,“眼下二爺更是對她一萬個上心,又是夜夜將她留宿房中......所以說呀,我要似她那般香,就好了!”

            王培騰聽著,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香萍瞧著,暗笑不已。

            她又補了一句。

            “到底是大小姐的嬌貴身子,又不知從哪學了些魅惑之術,那等香,外面尋不到,宅院里更是沒有,天上地下獨一份!”

            她說著,再看王培騰眼睛直了起來,更覺好笑,當下又是添油加醋一番,自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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