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亂說,這是侯爺的孩子。”
金月無奈嘆了一聲:“侯爺從不近女色,你這無憑無據的說辭會給侯爺帶來災禍……你是不是有什么難之隱,難道你的情郎不肯認下這孩子?若是你說出實情,我自會給你做主。”
“我說的是實情,我沒有什么情郎。我,我也不是要貪圖什么?只是孩子無辜,只求夫人讓我將孩子生下來。”云竹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看向金月的眼眸卻有著異樣的堅定,“我八歲便進謝府,如今已經在謝府侍奉十多年。這么多年來我規行矩步,不曾逾越半分,連老侯爺都說我難得的謹慎懂事……夫人,我沒說謊,這卻是侯爺的孩子。”
金月有些頭疼,按著桌角坐到了一旁:“你到底因為什么如此污蔑侯爺,從我進謝府沒多久,侯爺便將你與云華調到我身邊伺候,你幾乎未出過院門一步,更別說去到侯爺的房里。你口口聲聲說你懷著的是侯爺的孩子,那么你告訴我,這孩子是……是何日的事情。”
這難堪的問題,金月到底還是沒法子直截了當地問出口。本不想用這樣的方式逼迫云竹,只是面前的人死咬著謝準不放,讓她著實為難。果然,這話問了出來,劍拔弩張的云竹瞬間萎靡了下去。
金月嘆了口氣:“你與我說實話,我自然會好好安排你的去處,我也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倘若你說出情郎是誰,便是放你們遠走高飛,也不是不能的事情,為什么一定要這樣誹謗主子呢。”
云竹咬著唇不再說話,一雙眸子漸漸溢滿了悲傷。金月又問了許久,云竹卻只是沉默地低著頭,對金月的問話,半句都不回答。
“如此我便回去了,你好好想想我的話,不要執迷不悟,我明日再來看你。”說著,金月起身往門外走去,再也沒看她一眼。
“是田媽媽給你與侯爺下藥的那晚。”金月就要踏出房門的時候,云竹猛然間喊了一句。
“你,你說什么?”
云竹垂著頭,一顆眼淚滑了下來,在空中留在一道晶瑩的光線。好半晌,才又緩緩看向金月:“侯爺從未對任何人動過心,獨獨對你,掛念了這么多年。你卻絲毫不知,將侯爺的一番心意踩在腳下踐踏……你如此對待侯爺,我真的恨死你了。”
“你,你胡說什么?”金月驚懼地后退幾步,“什么叫掛念了這么多年……還有,侯爺喜歡男人,府里現如今還住著這么多公子呢,更不說隨軍伺候的那些近侍。你,你自己做了這見不得光的事情,為何要拖我下水?”
云竹凄涼地扯出一個笑容:“我是老侯爺留給侯爺的侍女,老侯爺親自教導了好些年。老侯爺留下我,便是防著侯爺有朝一日要頂著斷袖的名頭生存下去,身旁卻無一個貼身之人伺候。說起來,我是老侯爺親自給侯爺選中的妾室。雖然光明正大留在侯爺身邊的日子是那樣遙不可及,我卻慶幸,老侯爺能給我這樣一個機會……當年我多么開心,誰知道一腔熱情卻換不來侯爺半分憐意。那些日子,我真的相信,侯爺是真真正正喜歡男人的,因為連魯陵公主那樣的美人都不曾走進他的心里。我徹底死心了,可是誰能想到,侯爺竟然對你上了心……你對他的感情視若無睹,甚至連田媽媽給你下藥,你都不愿意讓侯爺留宿,你到底是個怎樣心狠的女人,能這樣無視侯爺的一顆心。不過我真的要謝謝你。”云竹突然吃吃笑了出來,“若不是你將侯爺趕了出來,我哪來那樣的機會,我終于成了他的女人,我盼了這么多,終于在另一個女人將他拒之門外的時候,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云竹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滿臉都是滿足:“我便是現在死了,都不會有半點后悔。”
金月惶然地盯著她,原來她從來不曾了解面前的這個女人。身后的陸管家臉色蒼白地顫抖著,輕輕的衣料摩擦聲將金月從震驚拽回了現實。
她僵硬地回頭看了一眼,陸管家軟軟地跪了下去:“老奴,老奴什么都沒聽到。”
“你不用怕。”金月虛飄飄地走了過來,將他扶起身:“你在謝府伺候這么多年了,我信得過你……你,你給云竹換個房間,看看她缺什么,都趕緊給準備上,每日的膳食也做的精致些。月份漸漸大了,身邊少不得人伺候,挑兩個靠得住的老人兒過來。”
“是,是的。”
金月擺了擺手,搖搖晃晃地往外走,到了房門處又停了下來:“不要讓她走出院子,今日這些話你聽過一次便爛在心里,不然侯爺出了事情,你一家大小也別想活著走出謝府。”
“是,是,老奴就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往外說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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