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致遠坐到一邊兒,略帶擔憂的看著安寧高聳的肚子,安寧被他看的有些發毛,就道:“怎么了?”
張致遠道:“三十進宮朝賀領宴的事,如今你雙身子不便利。”
經張致遠這么一說,安寧才想起還有大年三十誥命命婦進宮朝賀領宴的事,在揚州的時候天高皇帝遠的根本就沒有這種勞心勞神又特別繁瑣的事來。不過到了都城,這種宮廷大典她參與的次數并不多,皇上的萬壽、皇后的千秋,還有每年大年三十進宮朝賀領宴,非比一般。往年還沒什么,到大年三十的時候肚子的包子都八個多月了,就是平常在家的時候,每日丫鬟們都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服侍,就是在院子里走一圈都讓她們心肝顫啊顫的。更何況這次是進宮去,那繁瑣的規矩禮儀,還有人來人往的,讓大老爺不擔心都不行。
安寧捻了一顆蜜餞塞到嘴里,還得安撫孩子他爹,并保證自己會千小心萬翼翼的。
景曜和景佑被家法伺候,景曜鵪鶉似的蹲在墻角畫圈圈,景佑揉了揉被景曜招呼到的胸膛,幸虧是冬日穿的厚,倆人也沒使多大力氣,打在身上也不是很疼。只是景佑覺得委屈,明明這件事就是景曜挑起來的,被說‘水靈’的是他,怎么父親不分青紅皂白,問也不問緣由就把他們倆一起罰了。又耷拉下眼皮看好奇的站在幾步遠的地方看他們倆的弟弟,景佑眼角直抽搐,他嚴重的懷疑福久是來看他和景曜的笑話的,只是面對弟弟那純凈的眼睛這話怎么都說不出口。瞧福久手里還抱著白銅小手爐,睜大著黑琉璃般的眼睛,眨巴眨巴,噠噠的跑開了。
景佑憤懣的朝著景曜撅起來的屁股踢了一下,頗有些惱羞成怒,關鍵的是他也不知道為何要惱怒。瞪了一個踉蹌差點趴在地上的景曜,心情總算好了些,決定不與這個白癡一般見識。
面壁思過結束了,景曜好賴不賴的討了一頓飯吃。頗為得意的沖景佑示意,景佑無視之。
“廚房里燉了青橄欖雪梨豬肉湯,冬天多處燒炭,這湯清肺利咽,潤心肺,補中益氣的養生功效,正好。”安寧揉揉鼓著腮幫子眉眼彎彎的福久的頭頂。笑著說道。外面不像是在家里,鋪了地龍,再者孕婦聞多了碳氣不好,這鋪了地龍就很是方便了。不過其他人就沒那么好了,張致遠上朝時殿內有火盆,吏部有炭盆;景曜景佑和福久入學時候也是有炭盆,不過就算炭盆不足幾個孩子也不會被凍著。安寧在他們的棉袍上還有大氅、斗篷上都縫了碧火晶,還有張致遠身上穿的那件雪蠶絲制成的軟衣也是很保暖的。
進入臘月后時間就像陡然變快了似的。忙碌起來也覺得日子過得快,轉眼就到了年三十,燈籠紅燦。桃符油新,各處紅火喜慶。一早,懷孕近八個半月的安寧在丫鬟的服侍下穿上一品夫人華貴朝服,鳳釵翟冠,紅大衫蹙金繡云霞翟紋霞帔。除了這樣的場合安寧基本上很少做華貴繁復的打扮,不得不說這一套一品夫人朝服可夠沉的。不過這般華麗繁復打扮下來,高挑的身材配上隆起的腹部,端莊大氣,渾身透著一股高華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