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信于自己的身手,但該小心的還是得小心的。穿上防滑的鹿皮靴子,就是膝蓋上也帶上由保暖皮草制作的護膝。想到這幾天張致遠時不時的來一句碎碎念,擔心這擔心那的,都快成老媽子了,雖然是表面上不耐煩張致遠嘮叨,但心里安寧還是很受用的。這從她不制止張致遠嘮叨這一點上來看就能看出一二來。張瑤,古靈月和沈靜柔是五品宜人,古氏和沈氏雖然還沒有出月子,但還是得進宮朝賀領宴的。安寧見她們倆神色尚佳,在路上關照叮囑了幾句。古靈月端看自己相公的干親,身著一品夫人華貴的朝服,即使隆起的腹部也掩不住她周身的高華氣派,華貴中透著清雅,即使是知道她已經三十歲了,三個孩子的母親,但一點都不像是三十歲,說是雙十都不為過。又聽她軟說起些注意事項,江南的吳儂軟語聽在耳中很舒坦,便用心記下來。
等到了宮門后,按照品級站隊,安寧又趁機叮嚀了她們兩句,看她們點頭后方才到自己的位置站好。京城里五品以上的官員有多少,不論這些還有那些個宗親公侯夫人,即便安寧這個一品夫人位置都不算靠前。吉時到東華門大開,未進宮門前需磕三頭,隨即由一行內侍領路前行至皇后的長春宮。安寧實在慶幸自己膝蓋上裹著皮草制成的護膝,不說保暖,就是這磕在青石板上就有夠難受的,更何況如今臘月天寒地凍,就是穿著軟鹿皮靴子的腳踩在上面尚且感到寒冷,更不用說膝蓋要地叩拜了。要是擱在以前安寧畏寒,光是這迎風走動就有夠受的,封建禮儀有夠繁瑣而且很能折騰人。不過安寧做了很好的保護措施,就是自己并不畏寒,還是將龍眼那般大的碧火精晶戴在身上,膝蓋上穿著護膝不是為了保暖而是對付磕頭行禮用的,雖然顯得臃腫,但再臃腫還能腫過肚子里揣著的包子不成!
繞過長長的宮廊,跨過高高的門檻,一行人行至長春宮正殿外。雖然夠上級別進宮朝賀領宴的命婦誥命數量不少,可能面見皇后的則就不多了。不說命婦誥命,單就是妃嬪公主還有王妃郡主們也是不少的,等到前面的郡王公侯夫人進入正殿后,一名女官稍后迎出來,對著安寧行禮道:“皇后娘娘念張夫人身子不利,特招張夫人入正殿面見。”
安寧有些詫異,但也不會在這時表現出來,不期然聽到了身后那位老相識的極為壓制的嗤笑,朝女官頷首,由女官領進了正殿。一進大殿,安寧只覺得金碧輝煌,暖香襲來,往上首看去,一年約三十二三歲,身著明黃色宮裝,頭戴紫金色九龍四鳳鳳冠的貴婦端坐其上,殿內兩側則是進入內殿面見皇后的命婦們。安寧以極快的速度看了一眼,然后很規矩的跪在光潔可鑒的金粉地磚上,叩拜皇后。聽見上面一個柔和但暗含威儀的聲音道:“免禮。”等安寧起身,皇后道:“張大人忠心為國,是國之棟梁,皇上也多次在本宮面前稱贊。張夫人如今身懷六甲身子不利,來人賜坐。”安寧連忙謝過,坐于安平侯夫人下首,安平侯夫人安寧熟識,她朝安寧微微點頭露出個安撫的笑意,安寧也微微頷首。
皇后就開頭提及了安寧一句,雖說惹來了眾人的或直接或隱晦的視線,安寧倒是想低調,不過就是她高聳的腹部就讓她惹眼了。不過只是這一下而已,余下的時候皇后以及其他嬪妃娘娘就開始說起旁的,一時間宮殿里珠環翠繞,團花簇簇,看似和樂融融。安寧悄悄打量起主位上的人,皇后如今不過三十二三歲,明黃色的宮裝端的是高貴端莊,這位皇后是繼后,是元后的嫡妹,入宮時初封極為皇貴妃,生育了八皇子后就封為繼后。不過看起來這位皇后比不上姐姐,連宮權都被恭貴妃硬生生搶了一半過去。再看那位坐在側位的恭貴妃,溫婉可親又不失高貴,保持的很好的容顏多了幾分婉約如月之美,比起皇后的威嚴,倒是多了不動聲色的柔和,不過比起她相貌無害,再看其手段就知道這看似溫婉可親的貴妃娘娘是個不容小覷的。
安寧注意到一絲隱晦的視線,順著看過去見站在太子妃下首的一宮裝麗人,身姿曼妙,膚凝瑞雪,迤邐清艷,礀容秀雅,一身華美朝服給她平添了幾分富麗,即便是在一眾麗人中也顯得尤為出眾。眼間淡淡的熟悉感讓安寧很快就想起了這是誰,當年的房姑娘房青蘿,前段時間傳的沸沸揚揚的如今的太子側妃。安寧斂下眼簾,想到原本跋扈如今被流放西北遇赦不赦的公鴨嗓,還有當年青蘿躲過丫鬟跑到張致遠養傷的東廂房之事,不知道如今的太子側妃還記不記得當初的事呢。記性好就這點不好,好事壞事都能記得。
青蘿從安寧饒一進宮門就認出了她,即便是皇后不提及她的身份。眼中的詫異幾乎遮掩不住,十年未見這個女人容貌幾乎沒有任何的變老,還有那種由歲月沉淀下來的淡雅溫婉氣質使她婉約的容顏更多了幾分悠遠之美。那身一品夫人的朝服更襯得她多了一分高華,還有那高聳的腹部,這個女人又懷孕了?!那久遠的幾乎快要忘記的記憶涌上來,青蘿臉色多了分蒼白,但她掩飾的非常好,沒有露出半分。即使是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翻滾于胸臆。(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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