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唐臣當過泉州府通判,而當時的泉州知府正是顧正臣。
后來顧正臣離任,林唐臣升任泉州府同知,今年年初調任太原府通判。
林唐臣眼眶有些紅潤:“土豆、番薯的事我都聽說了,沒想到那些年里,你正在做一件如此偉大的事,土豆高產的消息也傳開了,那一天,我足足買了二十斤肉,讓全家人吃了個飽,就是想告訴他們,好日子要來了……”
顧正臣聽著林唐臣的絮叨,心中暖暖的。
林唐臣喝了口茶水:“唯一有點遺憾的是,出福建的時候聽說福州種了土豆,可我人已經要到山西來了……”
顧正臣看著林唐臣,緩緩地說:“是不是感覺有些憋屈,在泉州為官多年,多年考核優良,不僅沒有向上升遷,反而被降為通判,一下子調到了太原府?”
林唐臣咕咚了幾口,哈了口熱氣:“不欺瞞你,剛來的時候確實憋屈,怎么也想不通,甚至休沐時有幾次飲醉,寫了幾首酸詩惆悵,你也別笑我,我只是個俗官,做不到你那種云淡風輕。”
“可后來聽說朝廷委任了一位河北巡撫使,還說要來山西,我才算是明白了過來。感情這次被貶官,是有意為之,不是我有罪責,哪里做不好。想到這里,我便燒了酸詩,重新振作起來。”
顧正臣將茶壺推了過去:“你倒是個真性情。”
林唐臣直:“也就是在你面前我敢說這些話。”
顧正臣手指轉動著茶杯,看了看左右,低聲道:“你來山西,確實是我奏請下來的。這次山西之行,不容易做,一旦做不好,還容易引無數罵名。我已經做好聲名狼藉的準備了,希望你也做好這個準備。”
“呃?”
林唐臣詫異地看著顧正臣。
顧正臣沒有笑意,十分認真地說:“興許在這一次山西之行后,你會被彈劾,甚至可能回家閑幾年,不過沒關系,到時候你多寫幾首酸詩惆悵下,熬一熬,還是可見日月。”
林唐臣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身子微微前傾:“我聽說,都司、行都司,包括平陽府、洪洞縣,已經安排了招募軍士之事,林林總總下來也應該有二十幾萬了吧,還不夠嗎?”
顧正臣微微搖頭:“若是夠了的話,還用費勁將你們調來,還用我來山西嗎?”
林唐臣深吸了一口氣。
招募軍士,軍士移民,這一手下來二十幾萬人,如此大規模的遷移,已經夠震驚山西了。可在顧正臣這里,怎么看,都像是遠遠不夠的意思。
那會是多少?
總不能一口氣移五十萬人出山西吧?
顧正臣看著想要詢問的林唐臣,擺了擺手:“這種事你不必知道,免得這兩天睡不著。后日集議時,該知道的自然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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