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剛想離開,又看見李大力種在院子里的小蔥,想了想,問:“你家這小蔥賣嗎?”
李大力扭頭回去繼續砍柴,不以為意地一擺手:“幾根蔥而已,那玩意割完又長,我們吃都吃不完。你想要就割兩把去,不收你錢。”
秦昭道了謝,彎腰在地里割了一把小蔥。
回到家,秦昭把小蔥放到灶臺上,又將背簍里看診的東西取出來放好,最后才傾倒魚簍,把小錦鯉倒回木桶里。
小錦鯉搖著尾巴,游到木桶底部,把自己縮在小角落,氣鼓鼓地不說話。
笨蛋秦昭,居然真的沒有在回家之前哄好他。
他今晚就離家出走!
秦昭撥弄一下水面,問:“還是不肯理我?”
景黎不回應。
“到底是怎么了,怪我沒有及時回來救你?”秦昭頓了頓,又輕聲問,“還是看見那小貓親近我,你不開心?”
景黎:“!”
小錦鯉被戳穿心事,肉眼可見的抖了一下,魚鰭不自在地擺動著。
秦昭心下了然:“原來是吃醋了。”
才不是吃醋!
景黎抗議地搖晃魚鰭。
秦昭說這話時可能沒想太多,但他的靈魂是人啊,吃醋意味著什么他還能不知道嗎?
他現在只是變不回人形,所以借住在秦昭這里,算起來也就是房主和房客的關系。有房客因為房主吃醋的道理嗎?
更何況對方是只貓。
他好端端干嘛去吃一只貓的醋,丟不丟人!
“好了,我知道。”秦昭伸手進入水里,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我不知道我的小魚原來這么介意這些,以后我會注意,不再親近別的小動物,這樣可以嗎?”
我的小魚。
景黎心里顫了顫。
秦昭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很溫柔,也很認真,像是在認認真真做出承諾,不因為他只是一條魚而敷衍了事。
太犯規了……
景黎呆呆望著那張臉,感覺自己有點缺氧。
秦昭在哄人這方面天賦超群,只聽他溫聲細語道:“別生氣了,我給你做蔥油餅好不好?”
蔥油餅!
景黎剛才看見秦昭拿蔥時就饞了,此刻一聽他提起蔥油餅,景黎瞬間聽見了自己腹中傳來咕嚕一聲。
小錦鯉的食量不僅在魚里一騎絕塵,還餓得很快。
明明他的運動量不大,但時時刻刻都想吃,村里一天兩頓飯根本解決不了他的需求。
美人加美食,景黎瞬間氣不起來了。
“不生氣了嗎?”秦昭摸了他好一會兒,見小魚沒有反抗,便把手稍收回些許,蒼白的指尖垂在木桶邊沿:“不生氣就證明一下。”
小錦鯉遲疑片刻,尾巴一擺,身體輕巧離開水面,在秦昭指尖上親了一口。
啵——
輕輕一聲響動,小錦鯉落回水里。
這個動作他們之間已經做過很多次,小錦鯉不會說話,所以必須依靠這些動作來表達自己的喜怒。
比如通常秦昭朝他伸出手時,如果景黎心情好,就會湊上去親他一下,表示喜歡。
但如果心情不好,或者不想要,就上去輕輕咬他一口。
他這樣做,只是表示他沒有再生氣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小錦鯉側臉有點發燙,藏在水里默默地想。
他沒有注意到,秦昭同樣有些失神。
指尖還殘留著濕潤酥麻的觸感,秦昭垂眸望著那上面殘留的一點晶瑩的水珠,不明白自己方才心口的悸動因何而來。
不過……那感覺還挺奇妙。
秦昭沒有再多想,輕輕摸了摸景黎的腦袋,起身走到灶臺邊揉面。
小蔥切碎,裹進揉好的面餅里,再放進油鍋里小火煎一會兒。
一盤蔥油餅很快出鍋,秦昭端到桌邊,卻見小錦鯉已經在水里睡著了。
……也對,他今天被那野貓追了大半個村子,一定很累了。
但就算再累,小錦鯉聞到蔥油餅的香味,還是不自覺擺了擺尾巴,似乎就要醒來。
秦昭在心里暗笑,轉身把蔥油餅放回灶臺保溫。
還是等它睡醒再吃吧。
昨日為了幫陳家祖母看病,秦昭特意去了趟葛大夫那兒。除了詢問病史之外,還順道打聽了烏山參的消息。
葛大夫做事很利落,昨天上午就把售賣烏山參的消息放了出去,鎮上有不少醫館想收。
雖然還沒確定賣給誰家,但事情基本已成定局。
因為這樣,秦昭才敢放心的去與李大力談租田的事。
其實景黎和李大力都把建房這件事想得過于復雜,秦昭這樣做,只有兩個原因。
一是不愿意再寄人籬下,其二則是,既然有了點錢,自然要改善生活環境,何必再住在這逼仄的小屋里。
還有……
如果這小魚當真可以給他帶來好運,他不能總委屈人家住在小木桶里。
得幫他的小魚做個有水池的院子才好。
秦昭戳了下睡得在水面翻肚皮的小錦鯉,心里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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