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npc死纏爛打也起不了多大作用,祈天河無奈,退而求其次,轉身去樓下尋找女仆。
此刻幾乎所有女仆都有正在忙碌的事,只有一個落單的,似乎是專門在等人邀請,對方輕易便答應了祈天河的請求。
留聲機里播放著一首慢節拍的音樂,女仆的交際舞很到位,祈天河雖然談不上擅長,現實生活中也接觸過,一曲快跳完,沒有出現不小心踩到女方腳的窘況。
“聽說老伯爵夫婦感情不好的原因是因為某個謊。”
有了接觸后,祈天河終于開口提起正事。
女仆口吻生冷:“老伯爵有些健忘,經常落下筆記本。”
“筆記本?”
“老伯爵有些健忘,經常落下筆記本。”
女仆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復讀機。
又跳完一支舞,祈天河很體貼地讓女仆休息等一會兒,自己去給她倒杯水來解渴。
出門前回頭看了一眼,女仆猶如木偶立在原地不動。
祈天河感興趣的是三層過于密集的房間,他依次去推了一遍,無一例外上了鎖。鎖頭銹跡斑斑,可見有些年頭。
正準備去尋找趁手的撬鎖工具,突然想到小鏟子,祈天河試著對準鎖頭來了一下,咔嚓一聲,還真開了。
“我當初不該嫌棄你的。”祈天河收起小鏟子時喃喃了一句。
屋子里有一股怪異的味道,因為很潮濕,木制的桌角幾乎全部裂開,仿佛打從骨子里就散發著腐朽與墮落。最引人矚目的還是桌上擺放的一排透明罐子,清一色的蝙蝠泡在黃褐色液體里。
祈天河往里走得時候踩到了什么東西,十分硌腳,低頭一看,是又細又脆的骨頭。
“應該是動物的骸骨。”冷不丁身后飄來一道聲音,祈天河猛地站起身,看到是柳天明時,怔了下。
這人走路怎么都不帶發聲的?
柳天明徑直走過來,毫無顧慮地撿起一根相對完整的骨頭低頭研究,然后又拾了幾根散落在周圍的骨頭,拼湊在一起,雖然少了一部分,不過勉勉強強可以辨認出是只蝙蝠。
祈天河:“老伯爵要么就是有什么變態的癖好,要么就是在做某種研究。”
柳天明認同這一看法:“去其他房間看看。”
房間很多,但里面的東西大同小異,不一會兒就轉了個大概,最后只剩里側的一間房。這間屋子似乎比較特殊,多上了一層鎖。
祈天河靠著一把小鏟子,無論去哪都猶入無人之境般來去暢通,連柳天明都不禁多看了一眼那把狀似平平無奇的鏟子。
屋子里還挺整潔,比先前幾間房要好太多,就是墻上貼著很多稀奇古怪的畫報。
柳天明檢查柜子時,祈天河被灰塵嗆得不行,走到窗邊,意外看到了花盆后塞著的一個小本子。他抖了抖上面的土,走到一邊翻閱,順便招呼柳天明來看。
柳天明:“你看完后給我總結一下就好。”
祈天河‘嗯’了聲,不過尾音是帶著疑惑的語氣。
柳天明:“根據我的經驗,死者的遺物有附著詛咒的機率,會通過媒介傳導。”
他想了想,舉了個例子:“貞子在這方面就做的很好。”
“……”
有道理。
可惜有外人在,否則他可以讓鸚鵡看了后再總結給自己,對方有看新聞的習慣,應該是識字的。
這時鸚鵡不冷不熱說了句:“想要我啄你腦袋么?”
祈天河識趣閉嘴,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里的筆記本。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外國人都這樣,日記寫得像是自傳一樣。
前半本的論述就是普通的心靈歷程,可以總結為少年羅斯特之煩惱,這位羅斯特先生一出生便繼承了父母留下的巨額遺產,還有一個代表身份的頭銜,長大后更是生得高大俊美。
套用現在的話來說,集萬千寵愛于一身。
物質上的東西全都滿足了,人就會開始追尋精神上的愉悅。這個時代還沒有什么完善的慈善晚會,愛心捐助等,書籍也是乏善可陳,至少羅斯特先生不愛那些受人追捧的詩句。
平靜的日子在某一天被打破,一位美麗的女士被關入高搭,當然也有人說她被燒死了,關于血腥瑪麗的故事就此開始流傳,人們唾棄她種種作為的同時,又被不老的傳說所吸引。
羅斯特先生也心動了。
他英俊,又有著數不清的財富,如果能延續生命和外貌,那簡直是上天的恩賜。
適逢當年不少作家敏銳地發現市場,涌現出一批關于吸血鬼的佳作,還給吸血鬼做了明顯的分級,其中最容易捕獲的一種就是蝙蝠。
羅斯特先生沉迷其中,先是遍地去尋找吸血鬼的蹤跡,到了三十歲還無果后,便開始自己投資研究。
現在人研究講究科學和實驗,放在幾個世紀前可不同,那時候全憑天馬橫空的想象力。譬如很長一段時間流行于歐洲的放血治療法,還有鑿開腦殼治病等等。
敢想且敢做。
羅斯特先生很好地延續了這種風格,把自己關在實驗室天天研究什么蝙蝠老鼠,開始時在幾個仆人身上做實驗,后來研究出變異能在土里存活的蝙蝠后,不知是什么給了他勇氣,認為研究大有所成,實驗目標逐漸發展為自身。
祈天河把這些原封不動告訴了柳天明。
后者沒有為羅斯特的大膽感慨,反而冷靜問:“后來呢?”
祈天河:“四十歲這年,這位異想天開的伯爵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敗,他認命了,得了一種怪病,轉而尋求主的拯救。”
“……”
這下連柳天明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祈天河繼續道:“日記的末尾有寫到他去教堂禱告時愛上了一位虔誠的教徒。”
說到這里,祈天河已經能猜到后面發生的事情,虔誠的教徒認為是找到了有共同信仰的伴侶,誰能想到這位伴侶一半沉在黑暗里,還有怪病。
柳天明搖頭,沒評價故事本身,說出來時間太久了,提議回去。
祈天河想法一致,離開時猶豫了一秒,還是決定帶上那本日記。
接下來的一整天,基本沒有發生什么怪異的事情,只是在晚飯后管家第一次做了強調:“今晚是月亮最圓的一天,夜間最好不要出門。”
九點不到,古堡里便是一片死寂,平日里忙碌的女仆也早早不見了蹤影。
管家因為伯爵要見他一面,便跟著玩家一起爬樓梯。
到了二層,親眼目睹李連纏著祈天河要跟他住一屋,他陰測測做提醒:“伯爵不喜歡膽小的人。”
暗示這么做會拉低印象分。
李連早就有所權衡,橫豎這次生存目標只需要活到訂婚宴結束,被伯爵選定得到好處是錦上添花,實在困難的情況下自然是保命更重要。
“沒事。”李連撓撓頭,還是想和祈天河住。
擔心自己房間里那東西繼續鉆出來把心臟當零食咬食,他今晚可沒處跑。
管家強調:“別忘了你是不遠千里而來求娶伯爵的。”
不知道為何被接連阻止,李連朝祈天河求助地一瞥。
祈天河淡淡道:“這種事重在參與。”
李連忙重復說:“不錯,凡事要講究緣分。”
厚重的門被關上。
李連忍不住說:“夠義氣!我欠你一回。”
祈天河靠在床上看日記本:“不客氣,我一個人晚上也不敢睡,需要和人換著守夜。”
李連笑了:“你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聞祈天河看了他一眼,晃了晃手上的日記本:“我沒在開玩笑,柳天明說這玩意可能招來詛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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