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紅色燈箱與對面樓景觀燈相對。
賀正文拉上窗簾,身后門鎖響動,他回頭看向病床上睡著的常遇春,再一抬眼。
“彭教授。”他打招呼。
工作場合稱職務,賀正文時刻謹記。
彭越頷首,輕輕帶上病房門,幾步走到床頭,小春呼吸均勻。
他下意識核對床頭卡和點滴袋,多了看一眼,抬手調節輸液流速,現在太快了。
十分鐘前,他剛和父親通過電話。
父親目前在轄區派出所,配合警方處理襲醫事件,母親則和分管行政后勤的副院長,還在緊急開會,統一輿論口徑。
互聯網高度自由成了一把雙刃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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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彭越問。
“孩子沒保住......”
“......孩子?”彭越一愣,幾不可察蹙眉。
從沒聽小春提過她懷孕了。
賀正文垂下眼簾,“孕囊十一周大小,外力撞擊,沒胎心了,主任安排明天手術。”
“......”
彭越喉頭一哽,憤然一嘆別過臉。
待平復兩秒,扭頭道:“今天辛苦你了,這兒有我陪著,你先回去吧。”
聞,賀正文點頭,手刀無奈一砍床尾,告辭轉身。
腳步聲輕柔。
“正文!”彭越低聲叫住他,“別——”
“我知道大哥。”賀正文搶白。
別亂說話。
“多謝。”彭越點頷目送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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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燈晃眼。
彭越將亮度調到最低,脫掉大衣掛好,拉過身后一張椅子,解開西裝紐扣,坐在床邊。
常遇春額頭沁汗,眉心微皺,呼吸不穩,眼皮簌簌抖動,像在做惡夢。
彭越起身擰了一塊熱毛巾,替她揩拭。
褲兜手機振動。
謝逍:春怎么樣?
她懷孕了,孩子沒了。
彭越長長吁出一口氣,毛巾墊著手機,拇指懸停對話框良久,然后單手滑掉軟件。
陳克己死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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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興cbd大廈高聳入云,外立面景觀燈五光十色,妝點夜空,昭示著夜色中燈紅酒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