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鳳喜瞥了人群一眼,悻悻地坐到了輪椅上:“這警備區的人都屬膏藥的嗎?”
“方便聊會兒嗎?”曲伯易面色陰沉地說道。
“聊吧!”陳鳳喜沒好氣地說道。
曲伯易點了點頭:“找個安靜點兒的地方吧,這里太吵。”
“幾位領導,去會議室吧,我已經讓人打掃出來了!”臉上堆積著諂媚笑容的中年男人很是突然地出現在了眾人身后,一干人等默默接受了他的建議。
潘濤、黃孝夫這些警衛員和曲伯易的人一比,多多少少還是差那么點意思,他們能硬撐著那股勁跟著陳鳳喜進會議室,已經是實屬不易了。
“不相干的人,都出去吧。”落坐之后,武奇道就打起了官腔。
陳鳳喜吊兒郎當地說道:“不相干?是指我嗎?”
武奇道眉頭微微一緊,神情凝重地說道:“我們要和你說得是國家機密!”
坐在輪椅上的陳鳳喜態度相當傲慢地攤了攤手:“后邊是我女人,左邊是我兄弟,右邊是我學員,你說,該讓誰出去?”
曲伯易擺了擺手:“算了,他想怎么著就怎么著吧。木倉,介紹一下你自己吧!”
木倉十分謙卑地走到了陳鳳喜身前伸出了右手:“陳教官你好,我是木倉,警備區射擊教官。”
陳鳳喜蜻蜓點水般地與他握了握手后便是好奇地問道:“木凡是你什么人?”
木倉不覺一愣,一臉疑惑地問道:“他是我哥哥,你認識他?”
“嗯,在利比亞的時候跟他打過交道。回國后有人說他犧牲了,我都不相信,后來打聽之后我才確定。你哥哥是一個令人尊敬的軍人!”陳鳳喜破天荒地朝著木倉敬了一個軍禮,其實他這個軍禮并不是敬給木倉的,而是敬給那個為了十四個孩子跟反判軍血戰四天五夜的木凡的!
木倉鄭重其事地還了一個軍禮:“您也一樣,您也是一個令人尊敬的軍人。”
陳鳳喜面色平靜地說道:“你哥跟我提過你,說你小時候箭無虛發,參軍之后是彈無虛發,他一直都為有你這個弟弟而感到自豪。”
木倉苦聲說道:“其實我哥比我強,只不過他把最好的機會都留給了我。”
“好了,這私事回頭再說,咱們先聊公事吧。曲團長,您這帶著大部隊殺過來找我,到底是什么意思?”陳鳳喜扭頭看向了曲伯易。
木倉微笑著說道:“還是由我來說吧!事情是這樣的,陳教官的兵給我的學員們上了非常有意義的一課,是你的人讓我們知道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你們走后,我們把警備區里里外外翻了三遍,也沒有發現狙擊手存在過的痕跡。所以……所以想請陳教官能夠告訴我們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陳鳳喜不假思索地說道:“木倉,看在你是木凡弟弟的份上我和你說句實話,這件事情,就算我告訴你們都沒用,你們下次還是找不到他們。”
木倉點了點頭:“這一點我們清楚,不過我們聽說陳教官一腳就將一個紈绔子弟踩成了狙擊手,所以我想請陳教官能夠到我們警備區時去給我的學員們指點一二。”
陳鳳喜似笑非笑地說道:“指點一二?這話有點意思。”
曲伯易神情嚴肅地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很忙,但是我希望你能把首長安全放在第一位。今天的事情如果在將來發生,那后果將不堪設想!所以我想請你和你的朋友到我們警備區執教!”
陳鳳喜陰陽怪氣地笑道:“確實是不堪設想,但是我想不出來這和我去你們警備區有什么直接關系。難道我就不能自己訓練出一支隊伍來然后來保護首長的安全嗎?”
曲伯易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我承認,你所說得,正是我所擔心的。我也承認,你和你的朋友們確實有這個實力。但是鳳喜,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這么做了,那你打的就不僅僅是我們的臉了!”
陳鳳喜不以為然地說道:“那又怎樣?”
曲伯易道:“對你是沒有什么影響,但是對國家、對軍隊、對那些希望能夠成為特級警衛員的士兵們來說,卻是一個無法接受的打擊。我實話告訴你吧,如果你不去,那么木倉就要卷鋪蓋走人了。”
木倉面色平靜地說道:“我走不走無所謂,重要的是有人能夠更好的去教育他們。陳教官,我相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對嗎?”
陳鳳喜無可奈何地說道:“明白是明白,不過有點麻煩。你們應該已經知道,我正在為空軍組建隊伍的事情,我總不能把那邊扔下去你們那邊吧?”
曲伯易連忙說道:“關于這一點我已經跟馮司令溝通過了,我們初步的想法是希望兩者在一起訓練,當然了,我們主要是跟你們一起做射擊訓練。不過具體怎么做,還是得看你的態度。”
陳鳳喜悻悻地說道:“曲團長,您這么做就有點不厚道了吧?說好聽點是一起訓練,說難聽點您這是在挖墻角啊!這以后在一起訓練,訓練情況你們都門清了,碰著資質好的你就給弄你們警備團去是吧?”
曲伯易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我不否認有這種可能,但這并不是我在挖墻角,而是真正的精英最后要去的地方都是我們警備團,這是事實。不僅僅是空軍,還有陸軍、海軍都是一樣,并不是我愿意去挖這個墻角,而是因為這是國家的需要。”
陳鳳喜不屑一顧地說道:“別老國家國家的,我對這兩字并不感冒。直說吧,我不可能留在北京,就算我留在北京也不會跟你們合練,倒不是說我不想教你們,而是我不希望你們警備區的那些臭毛病傳給我的士兵!再說了,憑啥你讓我去我就去?”
“能者多勞,這么簡單的道理我想你不會不懂。這次并不是我讓你去,而是別人讓你去!”曲伯易說到這會兒才將蓋有三個大紅章的文件拿了出來。
三個章,第一個是空軍司令部,第二個是保密科,第三個是普通的沒有什么特點的印有五星圖案的公章。
馮長空會蓋章,沒什么稀奇的。孫萬年會蓋章,就有點匪夷所思了,陳鳳喜都已經跟他簽了文件了,他怎么還會蓋章,所以這問題肯定就出現在第三個章上。
看著那個不怎么惹眼的五星圖案,陳鳳喜的眉頭不由就皺了起來,抬頭看著曲伯易說道:“曲團長,你還真抬舉我!”
曲伯易無可奈何地說道:“沒辦法,我知道你對我們有意見,所以只能請出你無法拒絕的人來蓋這個章來。保密科那邊我也打過招呼了,現在我們的意見都一致,就是希望你能在不影響組建隊伍的情況下到我那里執教!”
陳鳳喜沒好氣地說道:“你們以為我是孫猴子會七十二變啊!”
“這一點我想陳教官應該能安排好,畢竟你身邊有那么多‘朋友’!”曲伯易刻意咬重了朋友二字,很顯然,他真中看中的并不是陳鳳喜,而是那幾個能夠成功潛入警備區、然后又悄無聲息離開的武大郎他們。
陳鳳喜緩聲說道:“既然三座大山壓下來了,那我也沒啥可說的了,我研究研究吧,到時候想一個能夠兩全其美的方案再說吧。”
“方案你可以慢慢想,不過你現在就得去警備團一趟。”
“為什么?”
“因為警備團的士氣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特別是狙擊中隊的人,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到底應該如何訓練,甚至有很多人已經開始懷疑自己適不適合當狙擊手!”
“曲團長沒有說錯,上午的事兒受影響最大的還是我們狙擊中隊的人,你也是軍人,你應該能夠理解這種無措的感受。你這次給他們帶來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盡快去安撫一下他們的情緒,不然的話,他們的狙擊生涯真就毀了!”
木倉的話讓陳鳳喜陷入了沉思,像他說得那樣,對于那些一直強大到無法令人打敗的戰士來說,一旦遇到打敗他們的人,他們就會對自己徹底失去自信。他們的強大源于他們的訓練,如果沒有遇到更加強大的敵人,他們不會發現自己的訓練有問題,但是一旦遇到,那他們就會質疑自己的訓練方式,質疑的同時又找不到解決辦法,最后就會鉆到牛角尖里無法自拔。
陳鳳喜一臉為難地說道:“我這才剛回來……”
“喬郁,咱們走吧。”葉梓伊十分懂事地拉了拉喬郁的手。
“嗯。”喬郁輕輕點了點頭。
“等一下!”陳鳳喜出聲叫住了兩人,他試探性地看著曲伯易問道:“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帶家屬去?”
曲伯易一臉為難地說道:“這個……不符合規定。警備區是不允許無關人員入內的。”
陳鳳喜不假思索地說道:“那就不去你那兒,把你的人叫出來,換個能讓我帶家屬去的地方不就得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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