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錢氏從大畜場回來后,對黃來福的態度越想越緊張,總擔心著黃來福會不會怪她失職,和丈夫劉總旗說過后,他也有些擔心。二人商量過后,想起黃來福身邊的江大忠和楊小驢二人是大少爺的親信,大少的很多心思,二人都明白,不如找他們說個明白。也剛好在街上遇到了楊小驢,這才有了今日的一頓酒菜。
楊小驢哦了一聲,笑道:“原來是這個事,錢嫂不用擔心,大少并沒有責怪的意思,昨天也是隨口說說,錢嫂大可不用擔心,當然,大少昨天交待吩咐的事,錢嫂還是要緊著的。”
錢氏和劉總旗互視了一眼,都是笑容滿面,長松了口長氣,一顆心也就放了下來。
錢氏連聲道:“當然,當然,大少吩咐過的事,你錢嫂向來是非常緊著,從來不敢怠慢的。”
楊小驢嗯了一聲:“那就好,那就好。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少爺吩咐下的事,那就是天大的事,任何時候,都不得怠慢。”
錢氏連連點頭,劉總旗則恭維道:“楊爺不愧是大少身邊行走的人,這說話見識就是不一樣。”
被劉總旗這么一說,楊小驢頗有些洋洋得意,指著劉總旗道:“劉爺,您啊,什么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那就是愛說實話。”
眾人都哈哈大笑,劉玉梅也是掩口輕笑,劉老漢則是在一旁陪笑。
錢氏又向楊小驢連連勸酒,突然哼了一聲,道:“想起昨天那個王啟年,你錢嫂就氣,說的那些渾話,要不是大少寬宏,我們一家,怕就被這個什么胚貨給毀了。”
“楊兄弟,昨天的事情你也在,你說說,昨日那個王啟年說的那些話,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讓你錢嫂足足擔心了一個晚上。”錢氏目光銳利,直瞪著楊小驢道。
楊小驢也是哼了一聲:“這個窮酸,說他故意倒不見得,他就是那個輕狂的樣,昨天在千戶宅內,他就口出不遜之,將少爺的各畜場說得一無是處,虧得大少寬宏,才不與他計較。哼,他是好命,遇到好主人了。”
劉總旗氣憤填膺,大罵道:“猖狂,為人不知自制,大少也是能隨便指責的?算他是好命,遇到大少這種仁德的人,要是遇到別人,哼!”
楊小驢冷笑道:“讀書人嘛,就是這個鳥樣,總自認為了不起,其實就一酸貨。”他想起什么事,低聲笑道:“這個酸貨自認清高的樣子,卻連自己的老婆都保不住,我可聽說了,這酸貨從小有一個未過門的媳婦兒,卻因為看不慣這貨的做派,在不久前跟一個商賈跑了。”
昨天黃來福招待王啟年的時候,說到這事時,剛好有一個送菜的小廝上來,聽到關鍵的幾句,當下這個小廝就揮了自己豐富的想象力,加油添醬后,編織了一套組織嚴密,邏輯合理的精彩故事,到今天為止,這個故事已是傳得千戶宅內人人得知,并有飛快地傳到五寨堡各地的趨勢。
劉總旗和錢氏聽了都不由大感興趣,隨即詳加追問,知道后,都是興災樂禍,都道這個酸貨活該。劉玉梅聽了也是嘻嘻而笑。
錢氏和劉總旗的心結解了后,二人都是放下心來,痛快地吃菜喝酒。
錢氏看了劉玉梅一眼,笑道:“還有個事情,要請楊兄弟幫忙參祥參祥。”
楊小驢已喝得有幾分酒意,道:“什么事?”
錢氏看旁邊的劉玉梅已是滿臉暈紅,卻是偷偷地豎起了耳光,心下暗暗笑了笑,道:“是這樣的,那日我在大畜場見到大少似乎對玉梅有些意思,楊兄弟認為這事情是不是真的?”
楊小驢笑道:“哦,原來是這個事。”
他沉吟起來,分析道:“嗯,幾次中大少的神情我也都看到了,我猜想大少應該是有這個意思,劉姑娘的長相容貌本來在五寨堡內也是數得著的,特別是將養了幾個月后,更是顯得如花似玉,大少會動心也不奇怪。否則,他為什么不對別的姑娘家點頭微笑,卻偏偏對玉梅姑娘點頭微笑呢?”
“對對對對。”錢氏道:“我猜想就是這個道理,看來玉梅的這個喜事怕是要成真的了。”
幾人分析來分析去,都是越說越肯定,只聽得劉玉梅滿臉羞紅,掩著臉兒跑開了,眾人看著她的背影都是哈哈大笑。
劉老漢也是在旁憨憨地呵呵而笑,對于他來說,自己年紀已經大了,不知道哪一天就去了。只有兩個孫女是他一直操心的事。這大少不管怎么說,肯定是五寨堡內最理想的人物,如果能嫁入千戶宅,那真是一輩子也不用愁了,劉老漢自己就是伸腿了,也盡管放心了。就擔心自己孫女高不高攀得上。
錢氏道:“如果玉梅能入大少的門,那就是太好了,以后吃香喝辣,那就一輩子享受不盡了。就是不知道大少什么提出,玉梅什么時候能進門。”
楊小驢沉吟道:“這怕是不急,我家少爺和顧家小姐是在秋日九月九的吉日成親,如還要納妾,怕也要到明年的時候,否則,就算大婦再不妒,對顧大人那邊也不好交待吧。”
眾人都是連連點頭,劉玉梅偷偷地依在門后聽著,此時也是放下心來。
這頓飯一直吃到午后,楊小驢吃得醉醺醺的,在各人的感謝聲中,才打著飽嗝,橫扶腰刀,挺著肚子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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