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狡猾的野蠻人。”剛剛登上高墻上的鄧德爾法師看了一眼矮人們的位置,臉色就變得有些糟糕。這些矮人戰士都是有數十年和奧術師的戰斗經驗,拉開的距離超出了絕大多數奧術的有效射程。就算他可以使用一些增加射程的輔助技巧,但是與帶來的巨大精神消耗相比并不值得。
“不用緊張,他們應該短時間之內不會發起攻勢。而且他們并不知道時間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忽然間一個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鄧德爾法師猛地扭過頭去,正好看見那個光頭的古怪外形在不遠處的高墻上浮現出來,正是他盼望已久的身影。
“溫德法師閣下,你終于回來了。”鄧德爾松了一大口氣。不知不覺中,這個神秘的羅斯切爾德家族的法師已經成了他心中的頂梁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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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在最高處的指揮室中,暫時的三方利益聯盟的首領終于聚集在了一起,但是對于接下來的行動則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或者說,暴躁的矮人首領對于另外兩個盟友的態度和不作為極度不滿。
“還沒有正式行動之前,我手下的戰士已經折損了快有一小半了!還有一位尊敬的大地祭司也回歸了土元素之神的懷抱。這些都是因為你們!你們的縱容和軟弱放跑了那個法師!讓那個法師毫無顧忌!”
金石首領咆哮著。他說的也是事實,兩次和那個西方人法師的正面交手,特別是剛剛之前在山腹中的偷襲,讓原本就不太多的矮人戰士更進一步地減員了,關鍵是對士氣有了很大的打擊。
“還有,你們居然走漏了消息,讓那些商人提前有了防備,現在他們全部都收縮在了一起。我的戰士們如果要強行攻打會很吃力,更會有很大的死傷,你們必須出力!那些該死的魔像呢?用他們來沖鋒陷陣吧。我是絕不會再無謂地損失我手下的戰士們了!大祭司先生,你答應了我要對付那個東方法師的,現在他的人頭呢?還有軍團的混蛋們,既然你們居然有這個該死的奧術老混蛋當頭,為什么不讓他去攻堅?”
和之前怒火之下必然要殺人來泄憤的瘋狂暴戾相比,現在的金石首領好像成了一個潑婦,只能是發出徒勞的尖銳地嚎叫怒罵,沒有一點點動手的意思,連旁邊的家具都不敢砸爛。
當然這并不是他忽然轉了性,如果身材高大的西方人大祭司,還有更加魁梧如同熊一樣的老爵士沒有在這里,他肯定會一邊咆哮一邊把伸手可及的人或物抓過來捏碎發泄,但是有這兩個明顯不是他能對付的人在這里,他的理智也能很清楚地束縛住沖動。
而且這兩個人也讓金石首領感覺到了深深的危機感,尤其是那個不不語的老爵士,他算是相當熟悉了。早在數十年前的帝國時代,他就親眼看見過那時候還是個雄壯青年的奧術戰士是如何用奧術和大刀像宰殺地精一樣地屠殺矮人戰士,其后數十年間也還有過幾次交鋒,對于這個茍延殘喘至今的人類老頭,他除了深深的仇恨之外更有深深的忌憚。
所以這個時候,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弱勢的金石首領是說什么也絕不會同意帶領自己的手下戰士沖過去攻堅的。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樣一個臨時的堡壘并不是什么難題,不管是他還是大地祭司都可以很輕易地摧毀這種建筑,但對方隊伍里的兩個高階法師同樣也可以給他們巨大的傷害,不管是普通戰士的消耗還是自己受傷的危險,再要縮減己方的實力的話,他怕自己不但根本沒力量再去延續之后的計劃,甚至會被別人一口吞掉。
尤其想想這原本是可以趁夜偷襲,輕輕松松就可以完成的事情變成現在這樣的費力硬攻,他就有些懷疑會不會是這些‘盟友’們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腳。
對于矮人首領的咆哮,一身肥肉的駐地指揮官站了出來反駁:“但是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本來就該要你們去對付那些商隊。這個消息也不一定是我們走漏的,我看很有可能就是你們之前的莽撞沖動,打草驚蛇地去對付那個守護之手的圣武士的結果。如果按照我們的計劃,用計謀把他們給逼走那就一點問題也沒有了……”
“去你的計謀!如果不是你們放跑了那個兩個人,我們就把那兩個家伙給徹底干掉了!”金石首領雙眼血紅地瞪著駐地指揮官,如果不是有那個魁梧的老奧術戰士在這里,他就要沖上去把這個胖子身上的肥肉一把一把地擰下來。“結果你們的縱容讓那個西方人法師去學了新法術回來,他殺掉了我手下四十多個精銳戰士!他們足夠干掉你們四百個人了!現在該輪到你們去解決你們自己制造的難題了!你用來當保鏢的魔像呢?你們那么多的人呢?難道都準備在旁邊當觀眾給我們吶喊加油嗎?”
“當然不是。按照約定,我們會做好輔助工作的,比如防止有人逃跑什么的,我們的戰斗法師還會幫助你對付那個法師。”指揮官抽了抽鼻子,挺直了背脊,理直氣壯地反駁。他當然不會指揮魔像去攻堅,驅動水晶價值不菲不用說,那兩個用來撐場面的魔像可是屬于軍團的財產,一旦被損毀他搭上這次的所有收益都賠不起,至于手下那些烏合之眾就更不用說了,大家都是花金幣買來這次的機會等著發財的,為什么要聽你的話去送死。如果是在前面幾天,面對這個狂暴的矮人首領的時候他還有些心驚膽戰,但現在可不一樣了,背后坐著的阿達里老爵士雖然好像一尊魔像一樣一直一聲不吭,但是給帶給他的安全感可以比得上一百尊魔像。
“總之想要我去和那幫家伙還有兩個該死的奧術師拼命,你們就做夢去把!”金石首領只能歇斯底里地怒吼。
“其實優勢占在我們這邊,我們為什么要著急呢?這是我們的地盤,他們的困守毫無意義。不用說食物和糧食的問題,就注定讓他們不可能長期守下去,就算是巨大的心理壓力,也會讓那些守衛自己崩潰。”
一直沒說話的西方人大祭司忽然開口了,他的聲音平靜,條理分明地侃侃而談,立刻緩和了場中的氣氛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們大概也能猜到我們會利用矮人戰士有黑暗視覺的能力夜襲,今天晚上就絕對不敢放心。晚上我們只需要試探性地佯攻兩三次,不需要真正地全力沖上去,但是要鬧出足夠的聲勢,里面的人就無法休息。這樣高度的緊張下他們很快就會疲勞,最多等到明天中午,他們的戰斗力最多就只剩下一半。”
“而且相對于戰斗力,這樣絕望狀況下的心態才是有機可乘的。他們也明白這里是我們的地盤,幾乎沒有可能逃掉。所以我們可以向他們提出條件,比如說我們只是沖著其中一部分人來的,而另外一部分人只要交出財物,保證不把這里發生的事情傳出去,那么生命就可以得到保證。在這樣困守絕境的環境下,就算只有一絲希望一般人也不會放過,只要他們心態發生了變化我們就有機可乘。甚至我們可以想辦法讓他們互相猜疑,用不著真刀真槍地攻上去就能讓他們自己崩潰……”
所有人都被這個邪教大祭司的話吸引住了。駐地指揮官瞪著眼睛張著嘴,像是看見會飛的豬會吃人的雞蛋一樣看著這個邪教大祭司,完全無法理解一個野蠻人神棍怎么會有這樣的軍略見解。連后面一直坐著,似乎什么都渾不在意的阿達里爵士也是忍不住挺直了脊梁,眼中微微露出精光,他身邊的小個子法師也是一臉的愕然。
“真的?這樣真的有用?對,對,人類高個子都是些懦夫,就像糞坑里的老鼠,只要遞上去一根樹枝他就會拼命攀上來的。大祭司先生,你說得太對了。”金石首領不是能完全理解大祭司這番話語中的精髓,但是看著周圍其他人臉上的驚訝和恍然,他也完全明白了這個方略的絕妙。“不過那個西方人法師始終是一個大威脅……”
“你放心,既然我答應了你的,我就一定會做到。之前在山腹中讓他逃走了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我的朋友。”大祭司沉穩的聲音,坦然的態度,讓人感覺到滿滿的誠意。“但是我保證,只要他還敢在這里現身阻礙我們的計劃,我就一定不會放過他。”
“至于您,尊敬的老爵士,我非常感謝您迄今為止為我們所提供的幫助。”大祭司轉過了頭,看著端坐在那里巍然不動,像是一尊危險的雕像的阿達里爵士。“不過既然您已經到了這里,希望您還是能在適當的時候出手。只要您保證您的承諾,我也會保證我的承諾。”
“當然,我保證。”阿達里爵士緩緩點了點頭。旁邊的斯蒂芬妮像是想到了什么,也跟著笑了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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