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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帝皇書 > 第38章

            第38章

            韓燁話音落定,任安樂瞪大眼足足愣了半晌,她以為這種無賴的扯皮話素來只有她這種土匪會冠冕堂皇的說出口,想不到堂堂一國太子用起來也是極為順溜,毫不汗顏。

            清了清嗓子,她尷尬的收回手,抿了口茶,“殿下的命貴比國祚,臣可沒有這么大的膽子。今日殿下好興致,怎一人出宮,溫朔呢?”

            韓燁聞露出被拋棄的神情,嘆道:“俗話說的好,女大不中留,溫朔也一樣,被趙巖帶去翎湘樓喝花酒了。”

            任安樂嫌棄的看了韓燁一眼,“以溫朔的年紀說親足矣,喝花酒這點小事算什么,殿下你太護著他了,若是他由我來養,早丟到西北大營和北秦韃子對練去了。”

            韓燁這才想起面前的主本就是個吃喝嫖賭皆不忌諱的女中豪杰,懶得跟她多說,隨口問:“你今日身邊亦無人跟著,苑琴、苑書呢?”

            任安樂擺手,“今日十五,我讓她們休憩一整日,管她們去哪了,不在眼前晃正好。”她話音微頓,酒杯送到嘴邊,突然問:“殿下這幾日身影難覓,想必每日都在陪著帝小姐?”

            每日陪著?韓燁看向任安樂,“哪里傳出來的話?西北冰災,我每日都在東宮”實在覺得這句話太像解釋,韓燁收住口,沉默半晌道:“聽宮娥說,承恩入東宮那日你和洛公子在花園石亭里偶遇閑坐,想來應該見過她了,安樂,你覺得承恩如何?”

            只遙望一眼,便讓她評價帝承恩此人。說真的,任安樂還真不知道如何開口,眨了眨眼,笑道:“承恩小姐姿容無雙,是個難得的美人,殿下好福氣。”

            韓燁聞并未欣然,眉頭仍然微皺,任安樂瞧得稀罕,問:“怎么,如此美貌,殿下不滿意?”

            韓燁搖頭,朝窗下望去,人群熙攘,他的聲音安靜而漠然:“和這些無關,安樂,我只是沒想到梓元她”竟變成了和當年完全不一樣的模樣。

            他記憶中的帝梓元,絕不會忘記帝家的血仇,對皇家低頭,去求太后給一個機會,也絕不會以燼的死讓他心生愧疚,來確定當年的婚事不會被毀棄。

            這樣的帝梓元,根本讓他難以適從,就好像他等了十年從泰山歸來的只是個模樣相似的陌生人一般。

            任安樂透過繚繞的霧氣,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只能看見他略顯寂寥的側臉。

            “算了,有些事多想無益。你說過,只要人還在,便要惜福。”韓燁笑笑,回轉頭。

            任安樂一愣,實在想不到當初一句勸誡韓燁的話在如今會有這么一副新的解釋,托著下巴靜靜道:“到底是要和殿下過一輩子的人,殿下想得開,便好。”

            韓燁點頭,輕輕嘆了口氣,端著茶杯仿似不在意的開口:“聽說安樂和洛銘西相談甚歡不知以前在晉南可曾見過?”

            “公子您小心著樓梯,咱們聚賢樓今日來了兩位貴客,公子您若是能和兩位說上話,保準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啊!”掌柜諂媚的恭維極合時宜的響起,這聲音比剛才韓燁入樓時有過之而無不及,兩人生了好奇之心,轉頭朝樓梯口望去。

            來人一身白色長袍,挽袖上竹葉零落,面容俊逸,偏偏晉士風采,正是洛銘西。

            韓燁神色一變,輕吐濁氣,極快掩下情緒。

            “臣于晉南對任將軍心儀久仰,在殿下東宮一見如故,這份因緣要謝謝殿下成全。”洛銘西朗聲道,手中錦扇展開,眉目含笑,朝二人走來。

            韓燁眼微瞇,神情難辨。他瞧得分明,洛銘西手中所持的正是嘉寧帝賞賜給任安樂的御品,沉香木錦扇,此物千金難求,前些時日任安樂將鄉野土匪的暴發戶氣息運用得活靈活現,日日揣著此扇,這幾日未見她招搖過市

            他朝尷尬的任安樂瞧去,笑道:“能將此物割讓,兩位確是一見如故”

            話還未完,洛銘西已近到兩人身前,朝韓燁行了一禮,道:“帝北城一別數年,殿下音貌如初,不減當年風采。”

            洛銘西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韓燁的,眼底卻如放空了一般沒有把他瞅進去,通俗點說目中無人四字足以概括。

            韓燁絲毫未在意,淡淡道:“洛公子病體未愈,為孤婚事奔波千里,孤也甚是惶恐。”

            “雖遠居晉南,可皇室一旨令下,焉有臣子能不奉詔,若殿下能將婚事處理妥當,臣也不必入京城淌這趟渾水。”

            洛銘西針鋒相對,一句亦不肯相讓。韓燁沉默,半晌后,嘆道:“銘西,在祟南大營磨了十年,你的性子還是一點都沒變。”

            洛銘西坐下,端著茶杯顧自品嘗,嗤笑:“我若是變了,你連一個可以追憶往昔的人都沒有,人生多蒼白。”

            韓燁搖頭,神情無可奈何。任安樂瞅得稀罕,問:“洛公子十年前隨帝小姐入京,我聽說你們的關系”說著在兩人之間打量了一眼,“甚是對立。”

            “對立?”洛銘西懶懶道:“說起來也不算錯,當年在西郊大營以沙盤演練,他北秦鐵騎威脅大,若對戰主張先聯東騫對付北秦,我則認為東騫人狡猾善變,不能信任,還不如先滅東騫。”

            任安樂聽得搖頭晃腦,皺著眉,“外間不是傳兩位為了帝小姐相看生厭”

            “這是謠。”韓燁打斷任安樂的話,有些哭笑不得,“當年梓元才七八歲,我們也不過才十二歲,她再是傾國傾城,也只是個女娃娃,不過是有些好事者見梓元帶著銘西入京,才會傳出這種流,我們初識時的確誰都不服誰的氣,后來靖安侯時常帶他入西郊和我操演沙盤,算是不打不相識,如今也算故友一個。”

            洛銘西飲茶的手一頓,眼未抬,瞬間他便感覺到旁邊的女土匪森寒的冷意。他年少時意氣風發,看不慣自小保護之人生來便是皇家媳婦,強拗著入京要和當今太子比劃一番,哪知在西郊相處一年,初識對立,之后惺惺相惜,但他入京時對帝梓元信誓旦旦,勢必要讓皇家小兒跌盡顏面,便未對帝梓元說真話,只說兩人關系惡劣,乃生平宿敵。

            哪知十年后,風云輪轉,韓燁會在這般境地下說出兩人在西郊大營的相處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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