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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帝皇書 > 第38章

            第38章

            “我倒是不知兩位竟有這番交情,殿下和洛公子惺惺相惜,這是好事。”任安樂聲音涼涼,皮笑肉不笑,這句話活像牙縫里蹦出來的一般。

            韓燁狐疑看了她一眼,突然看向洛銘西:“當年我沒能把她保在帝北城,而是一意孤行把梓元送往泰山,我以為你有生之年都不會再入京城。”

            這句話一出,洛銘西面色微變,握著錦扇的手合緊。

            任安樂倏然抬頭,“殿下說的什么話,當年陛下下旨將帝小姐禁于泰山,怎會是殿下一意孤行之舉?”她說著朝洛銘西看去,眼底微帶疑問。

            兩人不再開,半晌洛銘西才道:“殿下可直,臣相信任將軍不會將當年的事外傳。”

            韓燁垂眼,轉著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看向任安樂:“你知道也無妨,我十年前在帝北城擅自篡改了一道圣旨。”

            “怎么可能?殿下只是儲君,就算陛下再大度,應該也不會容忍此事。”任安樂瞳色冷沉,背脊挺得筆直。十年前的帝北城,只有過一道圣旨,就是那道圣旨,賜了帝家滿門盡誅,囚禁帝梓元于泰山。

            “安樂。”洛銘西看著任安樂,緩緩開口:“圣旨是左相在帝家搜出謀逆證據后八百里加急送到的,本來陛下旨意是將帝小姐帶回京城囚于大理寺。當時太子殿下在整個帝北城百姓面前篡改圣旨,左相驚愕之下只得依太子說出的旨意,將帝小姐送往泰山。”

            左相除了如此做,根本沒有選擇,嘉寧帝看重嫡子天下皆知,當場拆穿韓燁的謊,即便韓燁貴為太子,篡改圣旨也是大逆不道之罪,若是嘉寧帝遷怒下來,左相亦是自身難保。

            “她回京城,我護不了她,若是她在泰山,以永寧寺在云夏的地位,即便是父皇,也不會將賜死的圣旨降到泰山。”韓燁開口,自嘲,臉色冷凝蒼白:“我唯一能做的不過如此,是我親自下了那道圣旨,賜了帝家滿門死罪。”

            他并不后悔此事,只是至今亦不明白,嘉寧帝除了將他禁于東宮三月,并未有任何懲罰。

            滿室靜謐,韓燁垂著眼,沒有看見任安樂幽深的瞳色,待聽到行走的聲響時,任安樂已經行到了樓梯口,背對著二人擺手:“故友相遇,往事頗多,我不宜在此,兩位自便,我去瞅瞅太子治下繁樂京城夜景。”

            任安樂轉瞬間已不見,留下的兩人顧自無,酒壺盡空,韓燁緩緩道:“你還沒見過梓元吧,改日去錦園見見她。”他頓了頓,“也許當初她留在京城,會比在泰山更好。”

            “能活下來就不錯了,凡事豈能強求。”洛銘西聲音淡淡,“不去見了,我父親如今執掌祟南大營,我去見她,恐怕兩人皆難逃帝王之怒。”

            “你說得對。”韓燁微怔,苦笑。

            “殿下,往事已矣,當年太祖賜下的婚事不如作罷,如今的帝承恩不適合你,更不適合做東宮妃位之主。”

            洛銘西一邊說著一邊起身,聲音中有著難得的勸解。

            在泰山被禁了十年,這個帝承恩是個什么心性,如今根本無人得知。

            即便皇家有錯,可韓燁不該是那個食下苦果之人。

            韓燁神色不動,手執壺,酒如銀線入杯,“無所謂適不適合了。洛銘西,只要她是帝梓元,我就不可能放棄,你有治世之才,可愿留在京城?”

            “你太執著了。”輕渺的聲音傳來,洛銘西已行至樓梯口,頓住,咳嗽一聲:“至于留在京城?當年我的確未跟梓元說和你在西郊大營相交一載后惺惺相惜,但有句話卻未騙她。韓燁我和你宿敵一生,此事,恐不能化解。”

            腳步聲漸行漸遠,大堂內只剩下韓燁一人,他長嘆一口氣,眼垂下,神情追憶悵然。

            韓燁明白洛銘西此話之意,并非是為當年一紙婚書而對峙半生,只是自帝家傾頹那日起,洛銘西和他再無交情可。

            伯牙子期,當年莫逆之情,早已煙消云散,一為臣,一為君,便是結局。

            空蕩冷清的街道盡頭,幽深森寒的廢宅里,洛銘西找到了靜靜站在靖安侯府里的任安樂。

            他還未靠近,略帶怒意的質問聲已經響起:“為何這些年沒告訴我,韓燁是降旨之人?”

            “怎么說?告訴你是他宣讀圣旨,賜死帝家滿門,還是告訴你他冒謀逆大罪來救你。梓元,我什么都說不了。”

            半晌無,任安樂回轉頭,清冷月色下,眉峰冷冽,容顏盛然,赫然便是拿下面具的模樣。

            “你怕我會放棄帝家的血仇?”

            “不是。”洛銘西走上前,“我怕你會因為韓燁,終有一日放棄這十年的努力,你應該知道,我盡忠的是整個帝家,而不僅僅只是你。”

            盡管到如今,帝梓元便是帝家,是他唯一能守護的人。

            院子里一片靜默,咳嗽聲響起,任安樂抬眼,看見冷風下洛銘西潮紅的臉,神色柔和下來:“回去吧,苑琴去了翎湘樓,應該拿回了我們想要的東西。”

            說完率先朝府外走去,洛銘西看著任安樂單薄的身影,淡淡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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