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勝早有眼色地將她讓到西邊燒著大薰籠的側廳里,又著人燒了滾滾的參湯。
徐瀅往對面正廳里略略張望了兩眼,說道:“怎么樣了?”
宋澈遂把剛才的事給說了:“我正準備去錦云巷看看。”
徐瀅想了下,說道:“連龐勝都知道這個外室甚得范埕之心,倘若真在那女子手上,恐怕也早就被人拿去了。這姓范的狡猾如斯,乃是想憑這個保命的,斷不會在那里。”
宋澈沉吟點頭:“我也沒想真的就在那兒,但想想著人去問問總不會有錯。”
徐瀅道:“你還不如直接嚇唬嚇唬他。”她往門外使了個眼色。
宋澈會意,抱胸琢磨了會兒,便就走到門下,大聲道:“商虎備馬,準備回京!”
廳堂里跪著的范埕看到宋澈的傲勁時本已有些搖擺不定,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整個大梁這么多能人,對付個暗勢力就跟吃白菜似的,更何況太子并不見得非從他這里得到線索,五軍衙門上下那么多賣土地的官員,不見得就他一個掌握到了有價值的線索。
陡然之間聽得宋澈這么一叫,他心里便著慌了,連忙掙扎著要起來,卻被兩旁的兵役摁住動彈不得。
這一趴下又聽得馬蹄聲進了院子,許多腳步聲雜亂地響起來,還有對話聲。
范埕更慌了,宋澈要是真回了京,以太子的脾氣。是不會再給他機會的。
“我要見宋僉事!”他匆忙間向兵役們說道。
兵役對了下眼色,就有人走了出來。
宋澈站在廊下,看著商虎他們駕著馬在院子里打圈。聽到兵役稟報,便就抬腳要走。
徐瀅暗地扯住他袖子:“再等等。”
宋澈就停下來。
范埕在廳堂里漸漸等得心焦,哪里還有方才那副狂勁?不管真假,他也是耗不起了。他的罪名可是定下來了的。
“我想求見宋僉事,煩請各位通報!”他往地上磕了個頭。
兵役們出來再傳話,徐瀅還是沒松口。
如此這般直到請到第三回,她的手才從他袖子上縮了回來。
這姓范的是注定耗不過他們的。就是這招失敗她也還有下一招。
宋澈回到廳內,范埕就請求支開眾人,跟他談起條件來了:“下官愿意將手上之物奉與太子殿下。但是還請大人代為向太子殿下替下官求情”
“你的事殿下都已經知道,我是奉殿下之命來取回你所說之物的。你交的東西若是有用,殿下自然酌情給你減刑。若是故弄玄虛,你自己也該知道結果!”宋澈沒耐心跟他廢話。
范埕喉頭滾了滾。便就無奈說道:“我要獻給太子殿下的是一些早年我無意收集到的文書。之前大人徹查衛所土地之事下官也有所聞。那十份文書里有三份是下官經手的,這三批流出去的土地據查最后都歸到了一個叫做‘馬三爺’的人手上。
“下官因聽說此案似有蹊蹺,朝中盯得緊,因此又把其余幾份也私下里查了查,居然都跟這位馬三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