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鸝與宋鵑面上仍是澀澀地,宋鳶也依舊默默無坐在一旁。
在徐瀅看來姐妹之間只要沒有深仇大恨大可不必如此,反正她們有這郡主封號,來的嫁的總不會差到哪里去,等到一嫁人,從前那些高高低低的還有什么要緊?
當然她不會跟她們說些,她們也不會跟她打聽這些。
朝上到除夕才休沐,一直到休到大年初三。
但實際上自小年后各衙門就已經坐不住了。譬如五軍營這種油水豐厚的衙門,大官小吏們早就盼著分紅利了,而譬如吏部這種手握升降大權的官員,也早就一下衙便匆匆地回府等著下方孝敬自動送上門了。就連平日里不怎么鬧騰的兵部,到了這當口也準備笑納地方將官們捎來的土產。
唯獨都督府里幾個大都督門庭冷清因為沒人敢把主意打到他們這些人身上,尤其是端親王府。
年底都是家里忙豐收的時候,端親王不大好意思趕這當口上人家家里串門,無事便常往宮里走。
正好太子妃快臨盆了,太子沒法兒出宮溜噠,皇帝順勢把手頭事都推給了他,也閑得一顆心跟被貓爪子撓了似的不知道干點什么好,兄弟倆就著人燙了酒,在棲雪宮里吃酒下棋。
“朕給娃兒取了兩個名字,若是皇孫就叫做‘曦’,若是公主就叫‘歆’,你覺得怎么樣?”皇帝兩眼里不住地冒著星光,修剪得一絲不茍的兩撇胡須下一張嘴彎得只看見下唇了。
“好。”端親王望著棋局。隨便答道。你皇帝起的名字,他能說不好么?為了加強拍馬屁的效果他還加了兩句:“好得很,妙得很。簡直呱呱叫。”
皇帝不樂意了:“你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嫉妒朕?”
“怎么可能?”端親王抬起頭來,“臣弟位極人臣,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嫉妒皇上您哪。”
皇帝斜眼:“可朕快有孫子了,而你卻沒有。”
端親王頓住,這也算是理由?不過落了子之后,他想了想又還是直起身來,說的也是。徐瀅嫁進門都三個月了,也該有動靜了吧?他看一眼皇帝,皇帝正斜眼啜茶。很勝券在握的樣子,仿佛在這點上能把他這個當弟弟死死壓住他很有成就感。
“我還不是遲早會有?”有什么好得瑟的。“才三個月而已,還早得很呢。”又不是三年,成親一年半載之后的才有喜的人大把。他嘴硬地這么說道。
皇帝連連冷笑。也不再接著往下說。只撩著眉毛抹著胡須繼續落起子來。
端親王被他一語擊碎了心湖,卻是再沒辦法靜心下下去了。好容易熬到一局下完,匆匆起身告了退。
回到王府,他立刻找來伍云修:“最近,世子妃那里有什么動靜沒有呢?”
伍云修微愣。端親王嘖了聲,指了指他的肚子,他這才恍然大悟,連忙想了想。說道:“世子妃精神始終如一,并未見有異常。要不。可宣厲公公過來問問。”榮昌宮也有徐瀅每月例假來止時間的記錄的,以方便太醫每月來請平安脈時作參考。
端親王老臉紅了紅,咳嗽著擺了手。
雖說他急孫子,但當公公去打聽兒媳婦的起居著實不像話。
可是心里又安生不下來。按他們倆如膠似漆那股勁兒,又怎么可能三個月了都還沒動靜呢?身為世子的宋澈每個月都要接受太醫檢查身體的,絕對沒問題。徐瀅婚前也被太醫診視過,都說是好生養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