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后千防萬防,就怕損及胎兒,今日賞花赴宴,因有皇帝在場,連她都沒想到會有人敢出手。這一跤摔得不輕,腳腕扭傷,腹中劇痛,她又是驚慌害怕,又是惱恨憤怒,眼見永昌帝對甄皇后沒半點疑心,咬牙道:“誰的珠子!”
滿地珍珠柔白生暈,令容下意識抬腕,便見腕間空空蕩蕩。
心里霎時狂跳起來,她掃過滿地珍珠,蹲身將那不知何時斷裂的線繩撿起——入宮之前,每一樣首飾她都用心查過,這珍珠手串極牢固,不可能平白斷裂,那斷口也跟磨斷的截然不同。
方才風拂過衣袖……
令容喉嚨覺得干燥,驟然明白過來,看向楊氏。
楊氏仍舊鎮定,伸手道:“我瞧瞧。”
那斷口整整齊齊,楊氏眼神銳利,豈能瞧不出端倪?
旁邊甄皇后卻已道:“許是珠串磨損,臣妾過后自會徹查,貴妃身子要緊,先扶上步輦。皇上放心,不會有事。這兩人行事不慎,傷及貴妃玉體,送去杖斃!”目光掃過令容和楊氏,遞來個安撫的眼神,轉瞬即逝。
令容卻半點都不覺得被安撫。
這一摔不足以要了貴妃和腹中孩子的性命,但甄皇后既已出手,顯然還有后招。
若甄皇后當真不欲害韓家,延慶殿里無數心腹,有這等明目張膽害人的膽量,用誰的不行,偏要盯上她?
不管甄皇后是另有打算,過后有本事糊弄過去,將這點風波化于無形,還是想拖韓家入水,讓永昌帝礙著兩家權勢難以查辦,這嫌疑令容都不想背——尤其是被甄皇后和故意引開她注意的章斐如此算計。
她瞧向楊氏,婆媳心有靈犀,楊氏電光火石間也已猜出端倪,看向甄皇后。
甄皇后站得端莊貴麗,目光微沉,有點威逼利誘的意思,卻又絲毫不露驚慌。
楊氏眸色微冷,看向令容,“這是你的?”
“是。”令容會意,當即跪地,向永昌帝道:“但請皇上明察,臣婦入宮前仔細瞧過,珠串并無傷損,不會無故斷裂。”
此一出,便是將貴妃摔倒的事從無意推向人為。
甄皇后目光陡然鋒銳。
永昌帝臉色鐵青,怒聲道:“那它怎會斷裂,傷及貴妃!”
“這破口應是銳物割斷。”楊氏亦跪地回稟。
“放肆!”永昌帝大怒,同宮人一道將范貴妃攙扶在軟凳上側躺著,命人送往近處宮殿清太醫照料,怒目掃過令容周遭數人,“是誰!”
周遭鴉雀無聲,宮人們跪了一地,誰都不敢承認。
楊氏緩聲道:“既是銳物割斷,必有兇手,還請皇上查問清楚,免臣婦忐忑擔憂。”
永昌帝當了數年皇帝,玩樂慣了,加之擔心貴妃和胎兒,對這般棘手的事無從下手,只氣得臉色鐵青,怒道:“劉英——方才是誰在她身邊,挨個搜!搜不出來就嚴刑逼問!”
目光掃過令容,卻又頓住了。
韓家權勢日盛,永昌帝倚重頗多,縱有色心賊膽,在韓蟄跟前碰了釘子,便收了色心。
對于韓家,他仍心存忌憚。且貴妃雖跌倒,幸未損傷性命,韓家主動認了此事,可見有底氣,宮人可隨意處置,這兩位誥命卻是不好隨意搜身的。他又是氣怒又是忌憚,一時間竟左右兩難。
旁邊甄皇后瞧得出楊氏是想撇清,適時道:“既然是被剪斷,查問這些宮人也就是了。”
令容垂眸,看了眼楊氏,領會其意,叩首道:“事關皇嗣,臣婦愿聽候查問,以證清白。”
“既如此,”永昌帝猶豫了下,“一道去刑獄司,查問清楚再說。”
刑獄司是宮中的刑房,甄皇后觸手可及的地方。
田保、范逯倒臺后,甄韓兩家已有許多裂隙,跟甄家反目是遲早的事。
楊氏雖對甄皇后恭敬守禮,要緊事上哪會任人牽著走?當即道:“今日之事關乎皇嗣,外婦誥命與內司妃嬪畢竟不同,臣婦以為,當交由刑部或錦衣司查問。”
這話倒沒錯,刑獄司職在管教約束宮人,拿住誥命查問,畢竟不妥。
且甄皇后雖從容鎮定,方才范貴妃那含怒的眼神瞥過去,終究勾起疑影。
永昌帝想了想,便吩咐禁軍將當時在場的令容、章斐及兩位命婦和宮女們送去錦衣司,查問清楚了再送回。
甄皇后還想說情,永昌帝卻記掛著范貴妃,匆匆走了。
她心中不悅,掃了楊氏一眼,緊隨永昌帝去瞧范貴妃。
禁軍隨后過來,請令容和章斐等人先行,卻將宮女們盡數押著,抄近路前往錦衣司。
作者有話要說:錦衣司眾人:各部門待命,迎接老大的夫人!
令容:我難道不是去坐牢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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