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離山莊門越近,宛清眉頭越是蹙了起來,真的好熟悉,再看那男子,可不正是冷魄嗎,宛清恍然大悟,氣的拿手指去戳莫流宸的后背,“你騙我!”
還說被人給買走了,這山莊瞧著就像是她畫的那副圖,雖然山莊的門比她畫的大氣,可瞧那些圖案,分明就是她畫的,害得她長吁短嘆了好些日子,她正納悶呢,冷灼辦事素來有效率,獨獨讓他查誰在這里建的屋子,他閃爍其詞,拖拖拉拉,敢情是他在背后指使的呢,老板是誰,就在她枕邊呢!
瞧她每晚幽怨的瞅著那通亮的靈韻山,他肯定心里偷著樂,宛清恨恨的想,可宛清也納悶啊,這山莊不是說在她們來之前一個月就開始建了嗎,那時候她還沒跟他說要建山莊的事啊,難不成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蟲,想什么他都知道?
宛清還在想著,莫流宸卻是扯了宛清的衣袖,“上回沒能扯半月坊的紅綢,這回可是特地留到你生辰的,還不快去,你方才冤枉了我,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宛清聽得心里暖洋洋的,這才是那份大禮呢,糖葫蘆跟它一比,那小的就跟什么似地了,這才是真正的震撼呢,肖想了這么久的東西其實根本就是他們自己的,白死了不少腦細胞了。
宛清站在那里不動,莫流宸只得牽著她的手往門口走去,不少家丁恭謹的立在那里,這可是山莊的正主子呢,等了許久,總算是見著了。
莫流宸把紅綢塞到宛清手里,那邊竹云梳云還沒從震撼中回過神來,這漂亮的山莊是少爺和少奶奶的?
竹云往四下一瞄,這才瞧見好些家丁手里拿著鞭炮,忙拉著梳云往宛清身邊走,臉上笑容燦爛如春花耀眼,站到臺階上,梳云見宛清握著紅綢半天不拉,忍不住催促起來,“少奶奶,大家伙可都等著你呢。”
宛清忍不住再瞅一眼莫流宸,不確定的問道,“我真拉了?”
莫流宸含笑的點點頭,“快拉,待會兒我們還要去里面看看呢。”
宛清見他一點頭,嘩的一下就把紅綢給拉了下來,莫流宸的話就淹沒在了一連竄的鞭炮聲中,因為山莊建的隱秘,他們又沒有與外界透信,所以見證這個儀式的就這整個山莊的人,不過有這些就夠了。
宛清將紅綢拉下,那邊梳云就過來接著,往后遞到一個小廝手里,宛清這才往匾額瞅去,上面四個大字:半月山莊。
宛清眨巴了兩眼,低頭問莫流宸道,“相公,為什么叫半月山莊?”只因為半月坊,所以就叫半月山莊?
他還好奇呢,莫流宸閃亮著一雙妖媚的鳳眼瞅著宛清,“不是娘子你取的名字嗎?”
宛清眨眼笑,“我取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她壓根就沒取過名字啊,山莊都沒影呢,哪里顧忌到那么多,她原想到時候等山莊建好了再和他商量著取也不遲,怎么就是她取的了。
莫流宸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你當然不知道了,你晚上睡著了才說的。”
宛清頭頂煙雷滾滾,嘴角扯了又扯,她說夢話?
宛清不大相信,抬眼去瞅竹云梳云,竹云梳云兩個連連點頭,“少奶奶喜歡說夢話呢,不過半月山莊這個名字很好聽,少奶奶取的名就是不一樣。”
宛清額頭輕顫,說夢話可不是個好習慣,那她還能有什么秘密,宛清瞄了四下一眼,小聲問道,“相公,我昨晚可說了什么?”
莫流宸聽了臉就黑了下來,恨不得去揪宛清的鼻子才好,這小女人做夢都在夸他長得美,還是伏在他胸口上說的,他都以為她沒睡著,結果一瞧,睡的熟著呢,昨晚更是聽得他恨不得搖醒她才好,莫流宸咬牙道,“為夫是天上掉下來砸到你的餡餅?蓮蓉餡的?”
宛清聽了下意識的點頭,感覺到身邊的氣溫突然降低了兩度,宛清忙搖頭,很沒骨氣的改口,“相公怎么可能是餡餅呢,怎么會有人這么形容自己的呢,哎呀,不說了,我們去里面逛逛吧。”
宛清現在可以確定她說夢話了,這話擱在平時她也只是心里想想,可不敢說出口,現在都被他知道了,不是夢里說的,那是什么時候說的,瞧他的臉色,估計她晚上說了不少話呢,他可真是閑,大晚上的不睡覺,偷聽她說話,她應該沒罵他吧?宛清有些擔心的想。
宛清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晚上睡覺時再想吧,先看山莊要緊,宛清推著莫流宸走著,山莊的地板都是大理石的呢,四下的花花草草都奇異著,能在短短兩個多月就建好,宛清原還懷疑是豆腐渣工程,這會子見了,不禁有些欽佩古人的創造力了,沒有吊車,也沒有推土機,這么個山莊說建就建了,真是半點都不含糊啊。
這些有些年紀的大樹也不知道是從哪里挖來的,真是辛苦他們了,宛清就推著莫流宸在山莊里轉悠著,大氣,幽美,站在觀景樓上可以俯撖整個小鎮,只可惜見不到湖邊小院,其實也是可以見到,得去另一邊就是了,只是后面就是懸崖了,莫流宸不讓她去。
“娘子,瞧著還滿意不?”莫流宸見宛清笑的眼眉彎彎的,笑問道。
宛清把鼻子一聳,“偷偷看我的畫卷,還擅自修改,我不告你侵權已經不錯了,你還邀賞,看在這山莊的面子上,我就不計較了。”話雖是這么出口的,可是眼里明顯是贊同啊,要是不修改,肯定沒這個漂亮,首先就是那個溫泉了,一個露天,一個在室內,多好的搭配啊,宛清都恨不得下去游兩圈了。
只是山莊畢竟才建好,那些回廊現在都是不能坐人的,才刷的油漆呢,空氣中還有一股油漆味,為了身體著想,一兩個月還是不要住進來的好,湖邊小院不同,那是從人家手里買來的現成的,只是往外頭擴建了一點,環了個草場進去,再有就是花園變的更大了,難怪這兩日有不少的花不翼而飛了呢,原來是挪到這里來了。
回頭得讓人送些活性炭來,還有些對去污效果比較好的花卉,回廊還好說,畢竟是露天的,可屋子里通風沒露天的好,更得多放些日子,宛清想著就對莫流宸道,“相公,我們先回去吧,這里油漆味重了點,聞多了對身體不大好,以后再來瞧也是一樣的。”
反正都山莊是他們的,每年肯定會來住上一段時間的,有足夠的時間去給她熟悉,并不急于一時,那邊還有特地給她留出來的一大塊空地,離溫泉不遠,正好可以種花,溫泉水對有些花更是好呢,再有溫泉不是誰都可以去的,花圃就更是了,如此一來,泡溫泉就更放心了些,宛清對這個安排滿意到不行,這腦袋瓜可真好使,那些時日大半夜不睡覺就是干這事吧,真是辛苦他了。
莫流宸聽宛清說油漆味重,忍不住點頭贊嘆,他也覺得重了點,嗆的人鼻子難受,可是時間不夠啊,不然定然等油漆味除個七七八八才來,現在聽宛清說聞多了對身子不好,也不留了,為了多看看山莊,弄壞了她的身子可不劃算,她怎么不早說呢,不然他肯定掀了紅綢就回湖邊小院的。
當下不再多留,拉著宛清就往外走,上了馬車,一路往回走,宛清越想越是滿意啊,大眼閃著興奮,小臉撲撲的,比方才在山莊里還要興奮,莫流宸瞧了,眼里溢滿了笑,輕點了她的鼻子,“這回該怎么謝我?”
宛清立時坐正了,咕嚕著嘴道,“你騙了我,我都沒計較了,你好意思要我謝你啊?”
莫流宸啞然,這小女人還記得這回事呢,便微嘟了嘴靠在那里,一雙妖冶的鳳眸含了委屈的瞅著宛清,“怎么不好意思,為了娘子能滿意,為夫可是絞盡腦汁呢,瞧娘子的樣子怕是不滿意,回頭我讓人拆了再重新建,這回不瞞你。”
宛清聽了心里直窩火,可瞧他的樣子,自己真的欠他一聲謝謝呢,可是他都說了是送給她的禮物了,之前還拿個特大的糖葫蘆來誤導她氣她,她當真有些說不出口,可要是不說,這混蛋估計真的讓人去拆,宛清嘟嘟嘴,聲音小的就跟蚊子哼似地,“謝謝相公,這份大禮我很喜歡。”
“什么?娘子你方才說了什么,為夫沒聽清楚,”莫流宸把一張俊美無鑄的臉湊上來,妖媚的鳳眼是一閃而逝的笑意。
宛清把脖子一哏,拔高了聲音,“我說我謝謝相公你。”
莫流宸坐直了身子,悠閑的靠在那里,“只一句謝謝啊,不痛不癢的,我還是比較喜歡娘子別樣的謝謝。”說著,目光就落在了宛清薔薇色的唇瓣上,眼神有些炙熱。
宛清被他瞧得臉紅,忙瞥過臉去,對自己那次在樹上的行為懊悔不已啊,怎么就想到拿那種法子去謝他呢,好了,人家之后對謝謝不稀罕了,非得用那個法子才成,宛清無奈,親就親,就當是占他便宜好了,這么想著,宛清就釋然了,往他這邊挪,人家正等著呢,巴巴的等著被占便宜呢。
宛清抿了抿唇瓣,慢慢靠近他的臉頰,蜻蜓點水的一吻一劃而過,才離開他一厘米不到,人家大臂一攬,就把宛清圈在了懷里,宛清還沒回過神來,吻已經落了下來,充滿了溫柔和憐惜,吻得宛清眼神迷離,手臂圈上他的脖子,回應起來。
吻得宛清有些呼吸急促,莫流宸這才松開她,拿手輕輕的撫著被他吻的有些紅腫的唇瓣,宛清睜開眼睛便見到一雙晶亮的眸子,眸底透著攝人心魂的光芒,幽幽如深潭一般,像是帶著魔力的旋渦,又如卷起的海嘯,想要將她的靈魂吞噬一般,朱唇輕勾透著撩人媚色,令人炫目,灼灼的看著她,看的宛清心跳一陣加速,面如桃腮。
兩雙眼睛就這么,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沒有說話。
突然,一陣馬蹄在耳邊響來,宛清一怔,忙從他懷里坐直到一旁,才掀了簾子,就聽冷灼面無表情的稍稍彎腰道,“王爺和世子爺到小院了。”
宛清聽了下意識回頭去瞅莫流宸,“鐵匣子找到了?”不然,他們怎么有那個閑工夫來小院找他們。
莫流宸搖搖頭,不知道是不是鐵匣子找到了,不過很快就知道了。
沒幾分鐘,馬車就在小院門口停下,宛清和莫流宸下了馬車,看到小院門口立著好幾個侍衛,宛清一陣恍惚,仿佛回到的不是自己的小院,而是做客來的,憑空生出一種拘謹來,宛清無力的晃晃腦袋,推著莫流宸就往屋里走。
正屋里,王爺坐在高位,莫流暄坐在一側,兩人都在呷著茶,南兒北兒伺候在一旁,屋子里很是靜謐,估計是聽到輪椅的咕嚕聲,宛清遠遠的就見到王爺放心茶盞,站起來往這邊迎過來。
宛清忙站到一旁給王爺請安,王爺點點頭,就直接伸手去摸莫流宸的腦袋,“宸兒出去玩了,玩的可開心?”
莫流宸點點頭,“玩的很開心,父王不是在找鐵匣子嗎,怎么有空來這里,找到了嗎?”
王爺聽了眼神暗了暗,搖搖頭,“父王是替你母妃送禮物來了,今兒是宛清及屛的日子,你母妃還記得呢。”
宛清聽得心里就有些感動,王妃還記得她今兒過生辰呢,宛清見王爺說完,就從袖子里掏出來一個小木盒子,圖案精美雅致,遞到宛清跟前,宛清小心的瞅了一眼王爺,王爺點點頭,宛清忙接著了,當下有些迫不及待,也不管合不合禮數,打開一看。
里面是一只發簪,樣式倒不是特別出眾,出眾的是發簪頂端有一粒散發淡淡香味兒的珠子,對著陽光,隱隱有光華流動,宛清眨巴了兩眼,這個該是云香珠吧,具說常年帶著,可以百病不生呢,王妃怎么把這個送來給她了?
宛清忙把盒子收好,莫流宸瞅了就道,“母妃既是送你了,拿來,我給你戴上。”
宛清臉微微紅,這里還有別人在呢,父王也在,要你給我戴了,宛清撅了撅嘴,王爺和莫流暄都在,她也不好反駁,只得把盒子塞到他手里了,莫流宸也不管是不是有外人,直接就給宛清戴上了,嘖嘖贊嘆,“果然漂亮呢。”
宛清聽得嘴角微揚,莫流宸當即一個白眼翻著,“不是夸你的,是母妃送你的發簪漂亮。”
宛清直拿眼睛瞪他,說一句好聽的話會死人啊,要你多加一句了,宛清站直身子,眼角就見到王爺目光緊鎖著云香珠,神色有些迷茫,不知道在想什么,宛清眨巴了兩下眼睛,輕喚道,“父王?”
王爺回過神來,點點頭,“發簪很漂亮。”
宛清聽得嘴角直抽,要不要連著合起伙來打擊她啊,她知道發簪漂亮,要夸就夸她好不,你們夸發簪漂亮,她很為難啊,要不替它道謝,實在有些不知禮,可要是道謝,她心里有些悶氣啊。
莫流宸見宛清那樣子,直搖頭,這小女人怎么跟個發簪糾結上了,還有父王怎么會對一根簪子愣神呢,這發簪他就從來沒見母妃戴過,父王不是第一回見到嗎,那簪子有什么奇特之處?王爺也覺得自己對這一根簪子出神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才道,“你母妃讓你們早些回去,說是顏容公主都差了人去問過好幾回了,你們再不回去,她該急了。”
宛清聽得直長大了嘴巴,隨意抿緊了唇瓣,完了,上回出門前還記得要幫顏容公主制舒痕膏的,怎么后來就給忘了呢,一盒雪花膏估計能用一個半月,這么來算,顏容公主已經有幾日沒擦藥了,不急才怪呢,不過上回她給制的胭脂里也添的有一點白獺髓在里面,倒也不算斷了藥,宛清想著就回頭看竹云,竹云點點頭,白獺髓那么珍貴,自然是要帶著的,又不占什么地方,就擱在藥箱子里的。
宛清想了想瞅了一眼莫流宸,就見莫流宸聳了鼻子道,“不是說好三四個月才回去的嗎,這才一個多月呢,我還沒玩夠,回頭讓母妃把顏容公主的東西送來,我們找人制好給她送去就是了,回去一趟再出來,多麻煩啊。”
王爺知道,就從宸兒的紅潤的臉色也知道他在外面玩的開心,不然也不會讓宛清穿著男裝陪他玩了,可是云謹是真的想他們了,王爺想著就把目光投向宛清,宛清只得硬著頭皮道,“父王,我和相公還打算去別的地方散散心,過個三五日就啟程,待會兒我和相公會寫封信給母妃把這事跟她說說的,顏容公主的藥膏回頭讓半月坊給她制就可以了,不礙什么事的。”
王爺只是無奈啊,云謹就是怕宸兒性子犟扭,憑著幾封信難叫他回去,才特地讓他跑一趟的,要是他連這么點小事都辦不好,還帶回去一個宸兒要換地方玩的消息,云謹會不會以為是他逼迫的啊,可他從未逼迫過宸兒做他不想做的事,這會子也不知道該怎么勸他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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