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云影川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橫了江塵一眼,
“天真,江塵,我看得出來,你不是傻子,更不是蠢貨,沒必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態。
估計你也看得明白了,這片星隕秘境,號稱百萬年探索只有幾千里,其中大半險地無人敢涉足,你以為真是因為那些虛空古獸和地域禁制?”
他頓了頓,聲音卻更顯凝重:
“根本原因,還是為了那半截圣人尸骸,
百萬年來,有多少驚才絕艷、自命不凡的天驕,都折在了那座洞窟之外?他們的尸骨,恐怕都快鋪滿洞外的山谷了。”
江塵目光微凝:
“那尸骸…百萬年前就被發現了?”
“當然。”
云影川語氣肯定,
“最外圍的區域,早不知道被歷代修士翻過多少遍了,就算藏得再深也沒用。更何況,那處存放尸骸的洞府,建造得那般宏偉顯眼,想不發現都難。”
他繼續道:
“只是那片區域的禁制,歷經萬古歲月消磨,依舊恐怖得嚇人。
如果我沒猜錯,玄嫣然或者媚仙霏,應該給了你某種專門用來收取圣人尸骸的寶物吧?或許是某種玉匣,或者是封有一道法旨的陣盤?”
江塵眼中終于閃過一抹訝色,沒想到云影川連這個都知道,
看到江塵的反應,云影川了然一笑:
“這樣的東西,我也有,而且不止一件,各家給出的‘信物’或許不同,但目的都一樣,讓咱們這些‘棋子’,去碰碰運氣。”
他輕笑道,語氣帶滿諷刺:
“別說歷代天驕,無數比我們更強的前輩都失敗了。
就算退一萬步,我等僥幸闖過禁制,收取了那半截尸骸…你真以為,到了外面,你能在這些虎視眈眈的頂級大勢力手中保住它?
到時候,他們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圣人尸骸,還會在乎一個‘搬運工’螻蟻的死活?
卸磨殺驢,過河拆橋,才是他們最慣用的手段。”
江沉默片刻,云影川的話,與他之前的某些猜測不謀而合。
這確實像一個巨大的陷阱,吸引無數天驕前仆后繼,用命去填,只為那些幕后勢力博取一絲得到圣人遺骸的可能。
“我看你順眼,能拒絕顧家招婿,說明你并非趨炎附勢之徒,換做其他被貪婪沖昏頭腦的蠢貨,我才懶得理會,任他們去送死好了。”
云影川語氣緩和了一些,指了指江塵肩上的鼎,
“你現在也得了個不錯的五品古寶,我這魚竿也是五品,雖然沒什么攻擊力,但妙用無窮。
憑著這兩件東西,足夠咱們倆穩穩進入此次決賽的前二十,甚至更靠前。也算對給你任務的人有個交代了。”
他繼續道:
“到時候他們問起,就說盡力而為,但力所不及。畢竟那圣人尸骸百萬年來都沒人能帶出去,相信他們也不會過于追究,
畢竟…你背后似乎還站著一位寒月宮主蘇玄璃,她與你關系非同一般,那些人總要顧忌幾分。”
云影川這番話,可謂推心置腹,分析得合情合理。
江塵思慮片刻,拱手誠摯道:
“多謝小王爺坦相告,此情江某記下了。”
然而,道謝之后,江塵卻再次扛起古鼎,選擇了繼續前行。
云影川看著他決然的背影,眉頭微挑,似是進行最后的告誡,揚聲道:
“能闖入決賽的,誰不覺得自己是天命之子?
都認為奇跡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可從仙古到如今,天地紀元都更迭了三四次,所謂的天命之子出了何止千百萬,最后呢?
不大多都化為了歷史的塵埃、一抔黃土?”
江塵腳步未停,只是微微轉頭:
“多謝小王爺提醒。不過我繼續前進,并非全然為了那圣人尸骸,也并非篤信自己就是天命所歸。”
他的聲音平靜異常,卻顯得格外堅定:
“我只是想親眼去看看,那片讓無數天驕折戟沉沙的絕地,究竟是什么樣的,這片被圣人殘骸力量籠罩了百萬年的天地之中,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云影川望著江塵在浩瀚河床中顯得有些孤獨的身影,尋常人能帶兩件古寶已是極限,而江塵身上,卻整整帶了三件,
他先是愕然,隨即臉上緩緩浮現出一抹復雜而欣賞的笑容,
“有意思…”
云影川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久違的光彩,
隨即,他抬手一拋,那根翠綠欲滴的魚竿化作一道流光,飛向江塵。
江塵腳步一頓,反手一抄,將那根蘊含著磅礴水木靈韻的魚竿握在手中,入手一片溫潤清涼,
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回頭看向云影川,
“身上都已經扛著一座鼎了,也不在乎多拿一根魚竿。”
云影川擺擺手,姿態重新恢復了那種閑散模樣,
“算是我投資給你的路費,如果...你真能活著從里面出來,記得跟我講講,那最里面的天地,究竟是個什么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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