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襄州余氏放在整個大梁,不過是眾多豪門世族中不起眼的一支。
但是放在襄州,那也是能上桌吃飯的豪族。
族長余光淼曾經擔任過襄州刺史,也曾風光一時。
如今雖然已經致仕,但在襄州這片土地上,那也是能說上話的人物。
坐在馬車里,手里拿著中午接到的請柬,余光淼神情凝重,眉宇間滿是擔憂之色。
山南大儒姚云山發來請柬,今晚要在城中的月滿樓設宴。
月滿樓是襄陽城內最大的酒樓,菜品極佳,余光淼還真是經常前往。
但今日前往的心情卻是與從前大不相同。
姚云山在山南道名望極高,甚至被尊為儒林之首。
當初在國子監為官,那也是提攜了山南道不少才俊,就連曾經貴為國相的盧淵明見到云山公,那也是禮敬三分。
不過云山公致仕歸鄉之后,雖然也會偶爾與幾位老友談書論卷,但幾乎從不參與酒宴,更不必提主動設宴邀請別人。
今日一反常態設宴,當然不簡單。
余光淼自然也知道,之前龐家遭遇大禍,作為龐敬祖的摯友,云山公一病不起。
如今卻能設宴請客,著實蹊蹺。
他心中清楚,不出意外的話,今日之宴,肯定與這兩天城中發生的事情有關。
素來平靜的襄陽城,這兩天情勢驟緊。
大量城兵在城中巡邏,更讓人吃驚的是,素來低調的燕子都突然高調起來。
城中時不時能看到馳馬而過的燕子都騎兵,而且有人放出風聲,山南副使鄭硅勾結亂黨,意欲謀反。
為了確保淵明公的安全,上百名燕子都精兵被調到棲水園,日夜保護。
余光淼當然知道,所謂的“保護”肯定是借口,控制盧淵明的行動才是目的。
城中眾多士紳豪族,但凡腦子靈光一些的,都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但到底發生什么變故,知道真相的人卻又是鳳毛麟角。
月滿樓之宴,余光淼一度考慮要不要赴宴。
但他想到,雖然請柬上是云山公邀請,但送請柬的可是燕子都騎兵。
這就表明,這場夜宴,真正請客的很可能是經略使毛滄海。
毛滄海在山南道數年,比云山公還要低調。
除了剛上任的時候還曾與山南士紳豪族積極打交道,待察覺經略使的政令出不了襄陽城,毛滄海便開始與世隔絕,從無參加山南士紳的任何酒宴。
今日卻是兩個從不參加酒宴的人設下夜宴,如果拒絕出席,那肯定是要得罪這兩個人。
燕子都騎兵滿街奔行,已經放出極為強勢的信號,這個時候與毛滄海對著干,肯定討不了好果子吃。
來到月滿樓,剛下車,余光淼便見到好幾位熟人,都是襄陽士紳。
酒樓正門,左右各有數名佩刀甲胄武士,那裝束正是燕子都。
士紳們互相對了眼色,也不好多說,先后進門。
一樓大堂顯然是拾掇了一番,擺了十來張桌子,堂內已經坐了不少人,都是竊竊私語。
有人上前來引了余光淼落座,周圍不少人也是向余光淼拱手行禮,余光淼自然是拱手還禮。
落座之后,桌上已經坐了四五人,都是襄陽有頭有臉的人物。
大堂周圍設有好幾支燈架,都是點著燈火,堂內卻也是一片明亮。
只見到堂內中間擺著一張太師椅,椅子邊還有一張小案,目下還是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