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程千里聞頓時笑了起來,看著沈青云道:“我跟你父親沈振山同志共事過幾個月,你跟他長的很像。”
“是。”
沈青云一愣神,隨即點點頭道:“別人都說我跟我爸爸像。”
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程千里既然說起自己的父親,沈青云自然不能岔開話題。
他現在就像一臺高速運轉的機器,腦子里隨時隨地的都在思考著程千里說話的是什么意思。
其實沈青云也不想這樣,但沒辦法,程千里給自己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省委常委、省政法委書記竟然親自下場跟自己這個副廳級干部見面,他的目的是什么?
要說沈青云心里面沒有疑惑,那是不可能的。
雖然沒有明說,但沈青云很清楚的知道,程千里肯定是知道省公安廳黨委會議的決定,也就是說,他知道自己在查他的兒子程文俊。
畢竟身為省政法委書記,他在省公安廳內部不可能沒有安插自己人。
真要是什么都不做,那程千里這個副部級的省委常委,就根本不可能走到今時今日的地位。
這不是沈青云危聳聽或者是胡亂猜測,而是事實。
每一個從基層官場當中殺出來的省部級領導,那都是頂級強者,他們的悟性、能力等等方面,無論哪一個都是出類拔萃的存在,否則怎么可能戰勝那么多競爭對手?
“哈哈哈,是挺像的。”
程千里看著沈青云,隨意的說道:“我是羨慕振山同志的,都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你這個兒子是足以讓他驕傲的,不像我。”
聽到這幾句話,沈青云心中一動。
聞弦而雅意,對他來說,因為這種情況,他對于程千里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用心在聽,生怕自己錯過了什么。
就好像現在,程千里只不過感慨了一句,沈青云馬上意識到,這才是重點。
“你還年輕,以后好好工作。”
程千里笑著看向沈青云,對他語重心長的說道:“要想在險惡的官場上生存下去,就必須放棄舊的人生觀念,學會新的游戲規則。而這個規則的核心就是兩個字:人脈。”
聽到他的話,沈青云一愣神。
沒想到程千里會這么說。
只見他看著自己,淡淡地說道:“官場就是一張網,一張由人脈所構成的利益聯結網,所以,自命清高、四面樹敵的人到頭來只有死路一條,只有八面玲瓏、廣結善緣才是正確的為官之道。”
“您說得對。”
沈青云不明所以,但還是客客氣氣的點頭道。
當然。
雖然表面上他對于程千里的話一副很認真聽的樣子,但實際上心里卻不以為然。
古往今來,官場上有許多深諳進退之道的人,往往權勢越隆、富貴越甚,就越是低調而內斂,因為他們深知水滿則溢、月盈則虧的道理。
像程千里這種,動不動就把那種亂七八糟的想法說出來的人,在沈青云眼里,可不什么有本事的人。
“年輕人有沖勁,有熱血很正常。”
程千里繼續緩緩說道:“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情不該做,自己要清楚的知道,心里面有個數,否則四處碰壁,最后頭破血流的,對自己和對家里人,都不是好事情,你明白么?”
“謝謝領導指點。”
沈青云聞抬起頭,看著程千里笑著說道:“您說的這都是金玉良,我一定牢牢記住,我爸爸從小就告訴我,在其位謀其政,只要認認真真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人民群眾賦予我們的權力,是讓我們為人民服務的,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聽到他的這番話,程千里的臉色一僵,隨即表情有點嚴肅起來。
判斷一個人是不是做大事的料,一個最簡單的標準,就是看他對待批評的態度。
被人說一句就蹦一下、罵兩句就跳兩腳的人,是屬跳蚤的,注定難成大器。
而那種對批評甘之如飴的人,其前程必定不可限量。
因為他知道批評有利于他的成長,并且善于從批評中汲取建設性的東西。
所以說,要判斷一個皇帝能不能成就一番偉業,同樣要看他是否具備虛懷納諫的雅量。
一個愿意接受臣下批評的皇帝,就算不能成為明君,至少已經遠離了昏庸。
而一個動不動就對諫暴跳如雷的皇帝,其氣度和為人已不堪問,要成就什么大業更是免談。
程千里這個人,看似和藹可親,一副禮賢下士的樣子,但實際上沈青云看的出來,這家伙從骨子里是非常驕傲的。
或者說。
他看待自己的時候,是那種居高臨下,以長輩的姿態俯視自己的。
或許這在程千里的眼里看來很正常,畢竟他跟沈青云的父親沈振山是一代人,雖然級別上相比差了一點,但跟沈青云這個副廳級比起來,程千里是省委常委,正兒八經的副部級干部,他似乎有資格教訓沈青云這個晚輩。
可問題在于,沈青云覺得,程千里這個人,有點太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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