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系到如今房地產行業的火爆,他漸漸明白了一些東西。
終于。
公示期結束的日子到了,沈青云換上熨燙妥帖的西裝,領帶選了條藏青色的,和行李箱里母親織的毛衣一個色系。
開車路過濱州大橋時,晨霧還沒散,橋下的濱州河泛著灰綠,岸邊的貨運碼頭停著幾艘銹跡斑斑的貨輪。
導航提示距省委組織部還有一公里的時候,他忽然想起父親的話:“到了新地方,先看水,再看路,最后看人。”
省委組織部大院沈青云不是第一次來了,時隔多年還在那個地方。
“你找誰?”
門口有人攔住沈青云。
“我是來報到的,找高部長。”
沈青云淡淡地拿出自己的證件和中組部的介紹信。
“沈書記您好。”
對方看完之后馬上就對他恭恭敬敬的說道:“高部長的辦公室在六樓。”
開什么玩笑?
這位是濱州市委書記,那可是未來的副部級大佬,態度當然要恭敬一點。
沈青云點點頭,便邁步走了上去。
走廊鋪著暗紅色地毯,踩上去悄無聲息。
現任組織部長高長河的辦公室門虛掩著,里面傳來翻文件的聲響。
沈青云敲門的時候,聽見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請進。”
他推開門,便看到了里面的高長河。
“高部長您好,我是沈青云。”
沈青云客客氣氣的說道。
高長河從辦公桌后站起來,中等身材,頭發梳得一絲不茍,左手無名指戴著枚銀戒。
他握住沈青云手的時候,指腹帶著常年握筆的薄繭:“青云同志,久仰大名。你在湘南的事跡,我們都聽說了,掃黑除惡、糧庫整改,干得漂亮。”
“高部長過獎了,都是分內工作而已。”
沈青云注意到對方辦公桌的玻璃板下壓著張老照片,一群穿軍大衣的人站在雪地里:“您也是江北人?”
“是,老家在惠民縣。”
高長河笑起來眼角有細紋,對沈青云說的:“我比你父親小十三歲,當年在省委黨校聽過他的課。”
說著話,他給沈青云泡了杯茶,茶葉在玻璃杯里舒展,開口說道:“前兩天顧書記還問起你,說想找時間和你聊聊。”
沈青云端茶杯的手頓了頓:“顧書記太客氣了,我剛到,該先去拜訪他。”
高長河身為省委組織部長,自然是省委一把手顧青山的心腹,這一點并不奇怪。
說心里話,沈青云也沒打算跟顧青山撕破臉,畢竟對方的身份擺在那里,那可是省委一把手。
當然,他也沒打算得罪那位李省長,畢竟這兩位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人。
無論是李躍進還是顧青山,這兩位可都是正部級的大人物,自己雖然級別馬上要提拔到副部級,但畢竟資歷不足,還是老老實實的當個應聲蟲比較好。
省委的事情,少摻和。
“不急,先把組織關系辦好。”
高長河翻開檔案袋,抽出幾張表格,對沈青云說的:“你的履歷很完整,從派出所民警到市委書記,一步一個腳印。特別是在華陽的兩年,經濟增速提高兩個百分點,不容易啊。”
他鋼筆的筆尖在“正處級任職時間”那欄停住,意味深長的說道:“四十歲的副部級,全省都少見。”
沈青云的喉結輕輕滾動:“組織信任,我定當盡力。只是濱州的情況復雜,還得多向高部長請教。”
他明白高長河的意思,自己這個副部級,屬實有點扎眼了,難怪會讓人震驚。
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達不到這個層次。
“請教談不上,給你提個醒倒是應該。”
高長河靠在椅背上,指尖敲擊桌面,看著沈青云,面色凝重的說道:“濱州是省會,但經濟結構太老,重化工占比百分之四十五,這幾年環保壓力大。還有,班子內部……”
他頓了頓,對沈青云問道:“你父親沒跟你說過?”
“他老人家離開江北省也好幾年了,對咱們省的變化是不知道的。”
沈青云如實回答,目光落在墻上的江北省地圖上,濱州被紅筆圈了個圈,認真的說道:“他讓我專注工作,不摻和其他事。”
高長河贊許地點點頭:“這就對了,明天的干部大會,顧書記和李省長都會參加,你簡單講幾句就行,重點是表決心。”
說著話,他遞過組織關系轉移回執:“手續辦好了,從今天起,你就是咱們江北的干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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