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面絕不簡單!
更重要的是,沈青云不可能會見他的。
“沈書記在忙公務,我可以幫您轉達訴求。”
程凱的語氣依舊平穩,左手卻在身后做了個不易察覺的手勢。
兩名狙擊手悄悄調整了角度,瞄準鏡的十字準星落在男人持遙控器的右手上。
“公務?”
男人嗤笑一聲,脖頸的抓痕在情緒激動下泛出紅腫:“他的公務有陳光的命重要嗎?”
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得彎下腰,遙控器差點脫手。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瞬間,程凱動了。
他像獵豹般撲過去,右手精準地扣住男人的手腕,左手頂住他的肘關節。
只聽咔嚓一聲輕響,男人慘叫著松開手,遙控器在空中劃過弧線,被埋伏在側的警察穩穩接住。
整個過程不到兩秒,等男人反應過來時,已經被反剪雙手按在地上,冰冷的手銬咔嗒鎖死了他的掙扎。
“拆彈組!”
程凱直起身,拍了拍濺在身上的泥水。
三個穿白色防護服的排爆手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將行李箱推到空曠處。
其中一人拿出聽診器貼在箱鎖上,另兩人舉著防爆毯嚴陣以待。
雨還在下,圍觀的人群屏住呼吸,連警笛聲都仿佛低了八度。
當排爆手用特制鑰匙打開鎖扣,緩緩掀起箱蓋的瞬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原因很簡單,因為箱子里沒有炸彈!
反倒是蜷縮著一具瘦削的男尸,穿著干凈的白襯衫,領口系著整齊的領帶。
死者雙目緊閉,面容平靜得像在熟睡,只是蒼白的皮膚下隱約可見青紫色的瘀斑。
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姿勢被刻意擺成了胎兒蜷縮的模樣,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仿佛在守護什么秘密。
十分鐘之后。
“死者陳光,男,三十二歲。”
法醫的聲音響起,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原香房區檢察院檢察官,三年前因受賄罪被判入獄,一周前刑滿釋放。”
程凱的腦子嗡的一聲。
陳光這個名字他如雷貫耳,當年以二十五歲之齡成為全市最年輕的主訴檢察官,經手的貪腐案扳倒過三名處級干部,卻在事業巔峰期因收受百萬賄賂鋃鐺入獄,當時的新聞轟動全城。
“那他呢?”
程凱指了指警還在掙扎的男人,開口問道。
“林正,五十一歲,濱州東江律師事務所創始人。”
年輕警員拿著平板跑過來,聲音都在發顫:“號稱是業內傳奇,十年刑辯無敗績,曾……曾曾是陳光的大學導師。”
雨幕里,程凱望著被押上警車的林正,又看了看箱子里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檢察官,突然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來。
傳奇律師殺害自己的學生,還把尸體藏在行李箱里大鬧地鐵,這背后藏著的,恐怕比陳光當年的受賄罪還要骯臟。
………………
市委大樓的辦公室里,沈青云剛簽完最后一份文件。
窗外的雨敲打著玻璃,在濱州市城市規劃圖上映出淡淡的水痕。
他拿起內線電話想叫張銀峰進來,辦公室的門卻被人敲開。
張耀祖快步走進來,急促的說道:“書記,地鐵三號線出事了!”
“出什么事情了?”
沈青云心中一顫,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他很清楚,地鐵線如果只是簡單的事情,張耀祖不可能這么著急。
“好像是有個人帶著炸彈去了地鐵三號線,結果發現不是炸彈,是尸體。”
張耀祖急切的說道。
沈青云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馬上說道:“給孫健打電話,問問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
張耀祖放下電話,對沈青云把警方了解到的情況說了一遍,最后小心翼翼的說道:“書記,您看,要不要去看看?”
沈青云沒說話,只是走到窗前,望著雨幕中模糊的城市輪廓。
林正、陳光、地鐵鬧劇、行李箱里的尸體……這些碎片在他腦海里飛速旋轉,漸漸拼湊出一個可怕的輪廓。
如此看來,三年前的那個案子,表面看起來天衣無縫,看樣子底下卻暗流洶涌。
桌上的茶水涼透了,沈青云卻渾然不覺。
他想起父親沈振山常說的話:“所有不合常理的瘋狂,背后都藏著被逼到絕境的真相。”
林正這出大鬧地鐵的戲,更像是一種絕望的吶喊,他在用最極端的方式,把某個被掩蓋的秘密,狠狠砸進所有人的視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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