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疼。”王栓柱的聲音嘶啞,帶著炕煙熏燎的濁氣,“疼得很。他們…偷了東西。”
“偷啥了?”
“偷了…命。”王栓柱看著孩子懵懂的眼睛,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他捏緊了木牌。冰涼的觸感如此真實。五兩銀子。月月有。這不是偷來的,是臺上那三鞭子…不,是那個玄色的影子,季村長給的。
原來季村長沒有說錯,是讓他們奔著好日子來的,并非是讓他們過著苦哈哈的日子。
都是手下的人,陽奉陰違,背地里搞了小動作,她一切都不知曉。
知道情況后,火速處理,堅持杜絕有一個蛀蟲。
她就像黑夜里的一束光,讓這些黑夜中漫步前行,茫然看不到盡頭的他們,終于瞧見了曙光。
若是沒有季村長出手,他難以想象自己還如何能獲得下去。自己的妻兒又如何活的下去,而現在,終于因為季村長改變了。
暖閣客棧后巷漿洗的冰水槽旁。管事的婆子抄著手,目光掃過幾個婦人紅腫皴裂的手。
“都麻利點!這桌布是孫老爺房里的!沾一點油星子,仔細你們的皮!”婆子的聲音依舊尖利,卻少了些往日的跋扈。
一個婦人搓洗著油膩的桌布,小聲對旁邊人道:“…聽說了么?礦上那些被克扣的錢…東家讓三倍追回來…還要補發…”
“補發?”另一個婦人抬頭,凍僵的臉上露出驚愕,“死了的…也補?”
“告示…告示貼出來了…撫恤名冊…按新規…都補…”婦人聲音更低,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劉嬸子她男人…前年砸死的…聽說…二百兩燒埋銀…還有糧…除此之外,孩子也會安排讀書,不要錢,一直負責孩子18歲,有賺錢能力為止。”
“竟,竟是這般好?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劉嬸子的日子可算是苦盡甘來了。”
“不止呢,得知劉嬸子帶孩子也沒住處。季村長知道后,就直接讓管事的為他們安排了房子,若是想以后買下來價格也不過是百兩。那房子我可是瞧見了,二進小院,有五間大瓦房呢。”
“哎呦,那可真是太好了。這季村長可真是救苦救難菩薩啊。”
搓洗的動作都慢了下來。幾個婦人互相看了一眼,渾濁的眼里有什么東西在死灰復燃。冰冷的井水似乎也沒那么刺骨了。
前廳,算盤珠子的脆響隔著棉簾傳來,似乎也比往日更清晰了些。
礦場巨大的洞口。下礦的號子吹響。等待的隊伍比刑前長了一截,也安靜了許多。沒人交頭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