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的哭嚎聲、絕望的尖叫聲瞬間壓過了西北角的喧囂!老人、婦人、孩子如同無頭的蒼蠅從燃燒的窩棚里逃出,立刻被呼嘯而過的騎兵用套馬索拖倒,被馬蹄踐踏,被雪亮的彎刀劈砍!
格根勒馬立在燃燒的工地旁,欣賞著這片由他親手點燃的毀滅畫卷。火焰映紅了他陰鷙而瘋狂的臉。他看著那些在火海和刀鋒中掙扎、倒下的渺小身影,嘴角咧開,露出森白的牙齒。這景象,比最烈的馬奶酒更讓他沉醉。
---萬福村村口,那片相對開闊的凍土平地,此刻已化作血腥的泥潭。
烏維魁梧的身軀如同一尊鐵塔,騎在暴躁的黑鬃馬上。他手中的彎刀已經砍得卷刃,刀身糊滿了暗紅的血漿和碎肉。
他身邊,巴圖魯正興奮地指揮著騎兵,一次次沖擊著流放者們用破車、木樁和尸體堆砌起來的、搖搖欲墜的防線。每一次沖擊,都帶起一片血雨和殘肢。
流放者們早已殺紅了眼。他們拿著鋤頭、草叉、削尖的木棍,甚至撿起死去的草原騎兵的彎刀,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和對入侵者刻骨的仇恨,死死纏住數倍于己的敵人。一個斷了手臂的流放者老漢,用僅剩的手死死抱住一個騎兵的馬腿,任由馬蹄踩踏,直到被后面的同伴用草叉捅穿了騎兵的肚子。
“殺!殺光這些蟲子!”烏維咆哮著,又一刀劈飛了一個撲上來的流放者的半個腦袋。他享受著這種碾壓的快感。萬福村,這個耶律齊和北境王妃的“善心”之地,正在他的馬蹄下哀嚎、流血、燃燒!這讓他感到一種報復性的巨大滿足。
就在這時,一陣不同于戰場喧囂的、沉悶而整齊的震動,隱隱從東南方向傳來。那震動帶著一種獨特的節奏,如同無數沉重的鼓槌同時敲擊著大地的心臟!
烏維臉上的獰笑猛地一僵。他勒住躁動的戰馬,猛地扭頭望向東南方那片起伏的丘陵。
地平線上,一道黑色的線出現了。不是零星的逃難者,是……潮水!一道沉默的、急速涌動的黑色潮水!
沒有呼喝,沒有號角,只有鐵蹄踏碎凍土發出的、如同滾雷般連綿不絕的轟鳴!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帶著一種冰冷刺骨的殺伐之氣,瞬間壓過了萬福村戰場所有的嘶喊!
黑色的潮水漫過丘陵頂端,露出了猙獰的獠牙。是騎兵!清一色的黑甲!清一色的黑馬!馬上的騎士身形精悍,如同鋼鐵澆筑,臉上覆蓋著猙獰的狼首面甲,只露出兩道毫無感情的冰冷視線!
他們手中的彎刀,樣式古樸,刃口卻流轉著死亡的寒芒!一面巨大的、繡著仰天嘯月銀狼的黑底旗幟,在隊伍最前方獵獵飛揚!
“狼…狼騎!”巴圖魯年輕的臉瞬間褪盡了血色,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變調,尖利得刺耳,“是耶律齊的…狼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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