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歌轉身走向村公所。
公所里,胡掌柜和趙掌柜正在和村里的文書核對賬目。看到季如歌進來,兩人連忙起身。
“季村長。”“您回來了。”
他們的目光也瞬間被那身血衣吸引,臉色微變,交換了一個眼神。
季如歌走到主位坐下,拿起桌上已經涼了的茶水,喝了一口。“黑石坳,黑風驛,沒了。”她說,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胡掌柜和趙掌柜猛地吸了口氣,眼睛瞪大。他們當然知道黑風驛,那是通往北面一條重要商道上的毒瘤,心狠手辣,連小股官兵都不敢輕易去剿。
“沒了?”胡掌柜下意識重復了一句,“您的意思是……”
“燒了。”季如歌放下茶杯,“人,大概死光了。”
屋子里瞬間安靜得可怕。文書手里的筆掉在賬本上,墨跡暈開一大片。
胡掌柜和趙掌柜臉上血色褪盡,又慢慢漲紅。
他們看著季如歌平靜無波的臉,看著她斗篷上大片發黑的血跡,喉嚨發干,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們之前只知道這位年輕村長手段厲害,有邊軍背景,能做北境的大生意。
但現在他們才真正意識到,這種“厲害”意味著什么。
那不是一個商人式的精明,而是刀口舔血、殺伐果斷的強悍。
“以后往北面的貨,繞開黑石坳,或者直接走,應該沒人攔了。”季如歌補充了一句。
“是!是!”胡掌柜最先反應過來,連連點頭,聲音都有些發顫,“明白了!多謝季村長為民除害!為商隊除了大患!”
趙掌柜也趕緊附和,額頭冒汗。
季如歌沒理會他們的奉承,看向文書:“之前報損的貨,從黑風驛拿回了兩箱,入了庫。賬上銷掉相應的部分。”“是…是!”文書慌忙撿起筆,手還在抖。
“王有福家的事,張校尉回來復命了嗎?”季如歌問。“還沒有消息。”文書回答。
季如歌點點頭,沒再說什么。她起身,離開了村公所。
她回到自己的住處。那是一間簡單的磚瓦房,離工坊區稍遠,很安靜。
她脫掉沾血的斗篷和外衣,扔進院子的火盆里,點燃燒掉。然后打水,仔細清洗了身體,換上一套干凈的粗布衣服。
做完這一切,她像往常一樣,去糖坊轉了一圈,看了看新熬出的糖色;去鐵匠鋪,看了看火銃零件的打磨進度,又去新建的蓄水池工地看了看。
村里一切照舊,但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更加不同了。那不僅僅是過去對領導者的尊敬,還摻雜了深深的畏懼。
黑風驛被單槍匹馬端掉的消息,像風一樣傳遍了整個村子,甚至傳到了更遠的屯墾點和邊軍哨所。
傍晚,張校尉帶著那隊火銃手回來了。人馬都有些疲憊,但精神亢奮。
張校尉直接到季如歌的住處匯報。“季村長。”他抱拳行禮,聲音洪亮,“事辦完了。洛城黑虎幫陳三爺,服軟了。店還了,人放了。王掌柜一家安頓好了。您的話,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