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一片沉默。沒人敢說對,但也沒人覺得錯。
一個老村長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季村長,王五暴虐,該罰。但……夫妻打架,外人確實難管。千百年的老理兒了……”
“老理兒?”季如歌看著他,“老理兒就是看著女人和孩子被打死?”
老村長噎住了。
季如歌不再問他們。她提高聲音,清晰地說道:“從現在起,立一條新規。通傳北境所有村落,刻碑示眾。”
“第一條,嚴禁無故毆打婦孺。違者,重罰。”
“第二條,凡見暴力毆打婦孺,尤其是往死里打,見者有權阻止,有義務報官。坐視不管者,罰。”
“第三條,村正、里正管轄范圍內,發生此類事件若處置不力或隱瞞不報,與施暴者同罪。”
“第四條,夫妻不和,可至官府和離。禁止以‘家務事’為由施暴或縱容施暴。”
她每說一條,下面的村長里正們臉色就變一分。這規矩……太嚴厲了!簡直是把千百年來男人在家里的權威踩在了腳下!
“季村長!這……這恐怕……”有人試圖反對。
季如歌目光冷冷掃過去:“恐怕什么?恐怕以后男人不能隨便打老婆孩子了?”
那人被看得一哆嗦,不敢再說。
“規矩,不是用來討價還價的。”季如歌的聲音不容置疑,“要么按我的規矩辦,要么,換能按我規矩辦的人來當這個村長、里正。”
全場死寂。所有人都明白了,這不是商量,是命令。
“把新規抄寫分發下去。各村立碑。”季如歌說完,轉身就走,不再給他們任何反駁的機會。
村長和里正們面色各異地散去。有人不滿,有人擔憂,也有人若有所思。
幾天后,新規刻成的石碑立在了各個村口的顯眼處。村民們圍著看,議論紛紛,大多覺得不可思議。男人打老婆,真要管?還要罰?
但很快,他們就見識到了季如歌的執行力。
一個鄰村的醉漢又在家打老婆,鄰居想起新規,壯著膽子去攔,沒攔住,趕緊跑去告訴了里正。里正想起季如歌的話,不敢怠慢,帶著幾個民兵上門制止,將醉漢捆了,直接扭送去了萬福村。
季如歌親自審理,查實之后,當眾鞭笞醉漢二十,罰苦役三個月修路。并賞了那報信的鄰居和里正。
消息傳開,北境各村震動。
原來季村長是玩真的!
漸漸地,明目張膽往死里毆打妻兒的事情少了。
雖然暗地里的摩擦不可能完全杜絕,但至少,女人們知道,挨了往死里的打,可以求救,有人會管。
孩子們也知道,爹喝醉了要打人,可以跑出去找里正。
一種新的秩序,開始在這片土地上緩慢地、卻堅定地生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