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周文珩在北境的“游學”生活,過得如魚得水,徹底將父皇的叮囑和南境的規矩拋諸腦后。他就像一只飛出金絲籠的鳥兒,盡情呼吸著北境自由、充滿活力的空氣。這種“天高皇帝遠”的愜意,讓他樂不思蜀,甚至隱隱希望那“一年之期”永遠不要到來。
然而,時間的流逝并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轉眼間,秋去冬來,北境迎來了第一場大雪,也意味著年關將近,周文珩來到北境已近半年。
這一日,季如歌在處理公務間隙,狀似無意地對鳳司瑾提起:“年關將至,按約定,該送周文珩回南境過年了。”
這話恰好被跑來送點心的周文珩聽了個正著。他手里的點心盤子“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小臉瞬間煞白,沖進來抓住季如歌的衣袖,帶著哭腔喊道:“我不回去!季王上!我不要回京城過年!那里一點意思都沒有!我要留在北境!求求您了!”
季如歌看著他驚慌失措的樣子,語氣平靜:“與你父皇有約在先,年節團聚,人之常情。”
“可是……可是約定里也沒說一定要回去過年啊!”周文珩急中生智,開始強詞奪理,“就說假期回去看看……那……那等開春了再回去看看也行啊!北境的冬天最好玩了!可以堆雪人,打雪仗,還有冰雕看!京城都沒有!”
這時,聞訊趕來的鳳昭和李寧也進了屋。季寧一聽周文珩要被送走,雖然平時總嫌棄他,但畢竟相處了這么久,也有了些感情,便插嘴道:“娘,就讓他留下唄?回去干嘛?看他那父皇和那些板著臉的大臣啊?多沒勁!”
鳳昭則比較理性,對周文珩說:“珩弟,與父母團聚是孝道。況且,你父皇定然想念你。”
周文珩見鳳昭都不幫自己,更急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孝道……那……那我寫信回去問候!我把我堆的最大的雪人畫下來寄給父皇看!就是不要現在回去!現在回去,肯定又被關起來,再也出不來了!”
他越想越怕,索性耍起賴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季如歌的腿開始假哭(也有幾分真傷心):“嗚哇……我不走……打死我也不走……北境就是我的家……季王上您就是我的……我的亞母!比宮里那些娘娘對我好多了!嗚……”
季如歌被他這潑皮無賴的樣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鳳司瑾在一旁看著,也是搖頭失笑。
季如歌沉吟片刻。她其實并不在意周文珩是否回去過年,留下他也不過是多雙筷子的事。但此事關乎與南境新帝的約定和信譽。不過,看周文珩這反應,強行送回去,恐怕真要鬧出點毛病來。
“罷了。”季如歌開口,“此事,需征得你父皇同意。我會修書一封,說明情況,若你父皇應允,你便可留下過年。”
周文珩一聽有轉機,立刻止住哭聲,眼巴巴地看著季如歌:“那……那要是父皇不答應呢?”
季如歌瞥了他一眼:“那便按約定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