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珩的小臉又垮了下去,但不敢再鬧。
季如歌的信很快送往南境。信中,她客觀描述了周文珩在北境的學習生活情況,肯定了他的進步,也提及了他對北境的留戀和對回宮的抗拒,委婉地詢問新帝是否可通融,讓皇子在北境度過新年,并承諾開春后一定送返。
信使帶著周文珩那封畫著歪歪扭扭大雪人、寫著“父皇我很好北境雪好大我想留下過年”的家書,一同上路。
南境京城,新帝收到信和畫,心情復雜。看著畫上那個丑萌的雪人和兒子稚嫩的字跡,他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還有一絲心酸。氣的是兒子果然把約定當耳旁風,笑的是兒子似乎真的開朗了許多,心酸的是兒子寧愿留在北境也不愿回宮團聚。
他拿著信,在御書房里踱步良久。強行勒令兒子回來?想到兒子上次病重的樣子,他心有余悸。而且季如歌信中語氣平和,給足了面子。若是不允,顯得自己不近人情,也可能破壞目前與北境還算穩定的關系。
最終,新帝長嘆一聲,提筆回信。信中,他同意了周文珩留在北境過年的請求,但強調開春后必須返回,并且要求周文珩必須親手寫一封詳細的信,匯報這半年的所學所感,不得再敷衍了事。
當季如歌將新帝的回信內容告訴周文珩時,小皇子高興得一蹦三尺高,歡呼雀躍:“父皇萬歲!季姨姨萬歲!”
季如歌聽后失笑,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鼻尖:“你這話讓你父皇聽到了,又該emo,渾身難受了!”
他興奮地拉著鳳昭和李寧:“太好了!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堆雪人,打雪仗,看冰燈了!”
危機解除,周文珩在北境的生活更加自在。他徹底融入了北境的年節氣氛,和北境的孩子們一起掃塵、貼窗花、準備年貨,除夕夜圍著巨大的篝火吃年夜飯,看絢爛的(由格物院改良的)煙花照亮北境的夜空。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熱鬧和溫馨。
這里,可比冷清的皇宮好玩太多了。
當然,他也沒忘記父皇的要求,絞盡腦汁,寫了一封還算像樣的長信,詳細(略帶夸張地)描述了自己在北境學堂的見聞、學的“格物”知識、以及北境過年的熱鬧景象。
新帝收到這封難得的“長信”,看著信中兒子鮮活的語和明顯的成長,心中的那點不快也漸漸消散了。或許,讓兒子在外面經歷一番,見識不同的世界,真的不是壞事。
這個年,周文珩在北境過得無比開心。而他也并不知道,這次“違約”留下的過年經歷,僅僅是他未來與南境皇宮、與父皇之間,越來越遠的疏離感的開始。北境這片土地,正以一種溫柔而強大的力量,悄然改變著這位南境儲君的心性和歸屬。開春之后,他是否真的愿意離開,已然成了一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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