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郡王看著盤中精致食物,想起兒子在國子監的伙食,低聲對同伴道:“這北境學堂的飯食,比本王王府的膳食還要精細。”
另一位國公看著排隊取餐、面帶笑容的北境學子,對比南境國子監面黃肌瘦、死氣沉沉的學生,心中涌起酸澀與嫉妒。
他們不禁自問:為何自己當年沒有這樣的條件?為何北境能將學堂辦得如此出色,而南境官學卻日益腐朽?為何那些眼高于頂的學者愿意留在北境教導平民子弟?
巨大的落差感讓原本準備挑刺的家長們集體沉默。之前的優越感和質疑,在北境學堂實實在在的硬件設施、頂尖師資和人性化管理面前,被擊得粉碎。他們開始理解,子弟在此獲得的不僅是知識,更是一種被尊重、被重視、能看到無限可能的成長環境。
考察結束,返回館驛的路上,眾人一不發,氣氛凝重。原定的“戳穿謊”、“教育逆子”計劃無從談起。臉被打得生疼,卻無力反駁。
只剩下滿心震撼、不解,以及一絲不愿承認的羨慕。
他們開始認真思考,必須重新審視北境,重新審視南境自身的問題。此次北境之行的見聞,必將隨他們的返回,在南境高層引發更深層次的震動。北境的影響,正通過這些渠道,悄然滲透并改變著南境的根基。
京城的大人們踏上了北境的土地。最初的喧囂過后,他們感受到的是一種截然不同的節奏。這里沒有京城的車水馬龍和人聲鼎沸,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低沉而持續的轟鳴。空氣中彌漫著海風的咸味、煤炭燃燒的氣息和金屬摩擦的獨特味道。
首先引起他們注意的是道路。腳下是異常平整、堅硬的灰色地面,被稱為“水泥路”。馬車行駛在上面,幾乎沒有顛簸。道路寬闊,足以容納多輛馬車并行,并且劃分了清晰的區域。行人、馬車、還有那種被稱為“軌道車”的奇特交通工具,各行其道,秩序井然。這與京城狹窄、時常擁堵、雨天泥濘不堪的街道形成鮮明對比。
港口的景象更令人震撼。巨大的木質和鋼鐵棧橋延伸入海,高聳的龍門吊如同巨人的手臂,將沉重的貨物從遠洋船只上吊起或放下。工人們穿著統一的深色工裝,喊著簡短有力的號子,動作協調一致,效率極高。整個港口像一臺精密的機器在運轉,看不到閑散和混亂。一位負責漕運的官員默然不語,他管理的碼頭與此地相比,顯得原始而低效。
他們被安排參觀一座機械制造局。高大的廠房以鋼鐵為框架,鑲嵌著大塊玻璃,內部明亮寬敞。各種機床排列整齊,由蒸汽機或水力驅動。金屬的切割聲、鍛打聲、齒輪的轉動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工匠們,在這里被稱為“技師”或“工人”,專注于自己眼前的工序,對來訪的貴客只是匆匆一瞥,便繼續工作。生產的部件據說要求“標準化”,可以互相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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