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解決了。
齊樂人長舒了一口氣,他熟練地擺平了躍躍欲試的荀記者,沒收了他的相機。
“這張照片不能發。”齊樂人無情道,“寧舟的事,過幾天我會自己公開,禁止對外提前爆料。”
荀記者如喪考妣!
他大叫、慘叫、哀叫:“你這是侵犯新聞自由——!”
齊樂人微笑:“誰讓你被招安了呢?”
荀記者撲倒在地,痛哭流涕:“我就不該饞審判所的編制……嗚嗚嗚嗚……”
齊樂人帶著寧舟揚長而去,造物師長舒了一口氣:老師沒叫我,得救了。
然而,還沒慶幸完,她身后就傳來了齊樂人的聲音:“喵喵,我先去買菜,你和阿爾晚上過來一起吃飯,你不是一直很想見你的‘師娘’嗎?讓他給你下廚。”
造物師像是生銹的機器一樣咯噔咯噔著扭過脖子。
危害黃昏之鄉的狂信徒、偷男人衣服的變態混蛋小偷,正用那雙藍色的眼眸平靜地注視著她,英俊到讓人不敢逼視的臉龐因為此刻的面無表情而展現出了駭人的威嚴肅穆。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那位恐怖至極的毀滅魔王。
造物師的工作,讓她比普通玩家知道更多魔界的情報。
她打造的煉晶廠,這三年來有用不完的惡魔結晶,數量多到撐起了整個黃昏之鄉,乃至東極教區的能源供應。它們全部來自于與魔界的貿易,價格低廉到難以置信。
因為這三年來,一位新生的毀滅魔王征服了大半個魔界。他所到之處,惡魔被殺得血流成河。那砍下來的惡魔頭顱,足以堆出第二條橫貫魔界的末日山脈,如果把所有結晶扔在黃昏海中,恐怕整片海域都會沸騰。
他一定是瘋了。
無數人,包括造物師都是這么認為的。再暴虐的魔王,也會適當地采用懷柔的手段拉攏不需要動刀的對象,但這位魔王不是。
他從不談判,絕不妥協,就像他的本源一樣,他所到之處,就是整個魔界的毀滅——也許,他畢生的渴望就是如此。
但就是這樣一位傳奇,幾分鐘前還主動將手伸到了她面前,讓她給自己戴上手銬。
綿羊的溫順,人們習以為常,但是獅子的溫順,只會讓人毛骨悚然。
“老師……我……要不這頓飯……”造物師戰戰兢兢地想要推拒這頓晚餐。
寧舟突然大步來到她的面前,嚇得造物師后退了兩步。
“來吃吧,樂人說了很多關于你的事,我也想和你聊聊。”寧舟邀請道。
“好……好的。”造物師老實得像一只被恐嚇過的鵪鶉。
寧舟沖她點了點頭,又補充道:“以后對敵人不要那么松懈。”
剛才她拷他的時候太大意了,就算他境界跌落回破殼階段,也夠對付一個只顧著生氣的造物師了。
造物師茫然地張著嘴,一些被齊樂人上課的肌肉反應出現了,她低頭認錯:“啊……哦,好。謝謝您的教導,我以后會注意的。”
寧舟滿意地走了。
造物師呆呆地看著他離去,她的老師挽著毀滅魔王的胳膊,跟他說笑了幾句,兩人肩并著肩走了。
“你還好吧?”阿爾同情地問道。
“三年來,我想過無數種我師母的人設,但我怎么也沒想過是這樣的……”造物師喃喃著說道,臉上流下了兩行熱淚,“太威嚴了,我好害怕。”sm.Ъiqiku.Πet
阿爾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看,有時候不知道也是一種幸福。”
造物師惡向膽邊生:“你早點告訴我,就不會有這出了,這都是誰的錯啊?!”
于是,還未散去的執行官們目睹了一場情侶“家暴”,他們尊敬的酷哥阿爾先生抱頭鼠竄,邊跑邊求饒,不是為自己求饒,是為自己即將被拆掉的高達求饒。
他倆身后還跟了一個荀記者,他拿出了拍世紀名畫的激情,追拍審判所情侶打架。
報道正經新聞我唯唯諾諾,報道八卦新聞我重拳出擊!
荀記者,絕不認輸!
………………
晚餐時間,造物師帶上阿爾,抱著禮物,戰戰兢兢地敲開了老師家的門。
開門的是齊樂人,他笑盈盈地接過禮物,將兩人迎了進去:“先坐會兒,寧舟在做飯。”
造物師:“……”
阿爾:“……”
毀滅魔王給我下廚,這是什么排面?竟有一絲絲害怕。
造物師惴惴不安地坐在餐廳,偷覷廚房里的動靜,她看見寧舟系了一條不太合身的圍裙,拿著菜刀在砧板上殺魚。
這位恐怖的魔王陛下,似乎有一些砍頭的愛好,他想也不想地就剁了魚頭,不假思索的操作,行云流水的熟練,讓人不得不思考他到底砍了多少次,這完全是肌肉記憶了!
但這絕對不是正確的殺魚方式,造物師心想。
顯然,她的老師也發現了這一點。
齊樂人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沖進廚房指導:“不能砍頭,魚不是惡魔,不能這么殺的。你把魚肚剖來,內臟挖掉就好了。”
寧舟沉默了幾秒:“忘了,順手了。”
齊樂人不由擔心:“你這幾年是不是沒做過飯?”廚藝還好嗎?
寧舟:“煮過天空水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