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仆人的帶領下,米哈伊爾很快就見到了這座宅邸的主人,一位官銜頗高的將軍丹尼列夫斯基,全名就不說了,這位將軍的名字即便是在俄國人中間,也能稱得上又臭又長。
而這位年紀已經不小的將軍看見米哈伊爾和屠格涅夫之后,也是頗為親切地走了過來同兩人打招呼,他認識別林斯基,并且經常想請別林斯基到他家里吃飯,因此他自然也是知道了米哈伊爾這位近來被別林斯基大力推崇的年輕作家。
在同此前已經見過的屠格涅夫打了個招呼后,他便親切地看向了米哈伊爾,拍了拍他肩膀的同時也是友好的說道:
“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了年輕人,沒想到今天終于在這里見到你了。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漂亮,你家在哪呢?說不定我們就曾在哪里見過。”
好家伙,上來就問家世?
“我家在外省,如今算是在彼得堡的大學里學習。”米哈伊爾如實相告。
哦?外地的?
將軍臉上的親切稍稍少了一些。
盡管還想再稍微問一問更具體一點的情況,但畢竟是初次見面,老于世故的將軍自然也不可能刨根問底,因此只是溫和地點了點頭后便又跟兩人寒暄了兩句,接著便帶著兩人往客廳里走去。
老實說,還好這位將軍沒追問到底,不然他就會發現米哈伊爾不僅是個臭外地的,而且還是那種家境貧寒的平民練習生,知道的話,他臉上的親切大概會再少上許多。
但現在的話,等來到客廳之后,那里已經坐著好幾個人了,似乎是一些小品文作家和評論家,而在他們中間坐著的,似乎就是將軍的女兒。
她看上去大約十七歲左右,穿著點綴著藤蔓和蘚苔圖案的參加舞會穿的潔白的衣裳,初雪覆蓋般的肩膀,梅花鹿一樣靈動的神情,還有那雙澄澈的藍眼睛。
正如屠格涅夫說的那樣,她長得非常漂亮。
“娜佳,娜佳。”將軍對自己的女兒喊道:“猜猜我又帶誰來了?正是你最近沒少跟我念叨的那幾篇文章的作者。”
聽到自己父親的喊話,那位少女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起來,走到了米哈伊爾和屠格涅夫的面前,然后頗為好奇地看了米哈伊爾一眼。
“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兒,她近來對你的文章很有興趣,一直跟我提起你的那些小說,或許你們可以交流一下。”
將軍說完后,這位臉上的神情相當靈動的少女就沖米哈伊爾禮貌地點了點頭,米哈伊爾則是笑著微微鞠了一躬。
等到介紹完畢后,將軍說了一聲后就去接待其他的客人了,而這場晚會上似乎有屠格涅夫的熟人,因此屠格涅夫在跟米哈伊爾說了一聲后,就去跟別人打招呼了。
至于米哈伊爾,則是暫且坐了下來,聽著眼前的這些作家和評論家們有模有樣地談論藝術,跟將軍的女兒搭話,順便再吹上一會兒牛逼。
而說著說著,自然就有人看向了米哈伊爾這位近來在圣彼得堡文學界炙手可熱的新星,然后搖頭晃腦的說道:
“米哈伊爾·羅曼諾維奇先生,我能這樣叫你嗎?能否讓我講兩句公道話?我對你小說中的有些東西實在是覺得有些過于失真了,尤其是”
對于這樣的先生,米哈伊爾只是一笑置之,除了偶爾應付般地點點頭以外,壓根就沒怎么聽對方在說些什么,而他的眼睛,更多的是不受控制地用餐的地方瞟去。
為了這場晚會,米哈伊爾連午飯都沒怎么吃。
只是現在的話,確實不太好下手,那些愛對藝術發表評論的先生們也就罷了,但米哈伊爾不知為何,總感覺將軍的女兒時不時地就朝他這里看上幾眼,搞得米哈伊爾一時之間也不好有什么動作。
嗯,我米哈伊爾雖然不是貴族老爺,但我確實也是一個體面人
就這么在這里坐了好一會兒,偶爾也有那么幾個衣著體面的先生或者太太出于好奇,專門走到了米哈伊爾面前,跟米哈伊爾聊了幾句。
雖然他們時不時就是一句地道的法國話,但是如今的米哈伊爾也不差,他們如此,米哈伊爾就也入鄉隨俗地整上兩句,然后就是一些沒太大營養的寒暄話。
盡管是有點小緊張,但從表面上看的話,米哈伊爾表現得相當鎮定,不管什么人來都能跟人家聊上幾句,而在眾人眼中,米哈伊爾的社交能力無疑是合格的。
而還有那么一些人,雖然也對米哈伊爾有所關注,但并未上前攀談,而是遠遠地看著米哈伊爾在說些什么,時不時地還發出幾聲笑聲,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個事。
在這個過程中,米哈伊爾依舊能感受到將軍女兒的目光,這就導致他遲遲無法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拖著拖著,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米哈伊爾就看到屠哥已經自然而然地裝起了逼,在很多人的注視下,頗有感情地念著自己的詩歌。
該說不說,屠哥的詩寫得不錯,他早期也是以詩歌在圣彼得堡的文化界成名,舉一個我屠哥為了博取某位小姐的歡心所寫的愛情詩作為例子:《致尼·霍》。
“睡去大地的上空,
淺白的云間飄游著月亮。
那神奇的月亮,
從高空搖蕩著海浪。
我心靈的海,
也把你當成它的月亮;
——它也在歡樂和痛苦中,
為你搖蕩”
我屠哥水平當然是有的,而且這年頭就算是牢大普希金知名的愛情詩,也是“我曾經愛過你,
愛情,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