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灰蒙蒙一片,是陰天。
屋里沒開窗,暖氣給得足,南夏背上都透了層細密的汗。
他唇落在她頭發上,還有綿密的氣息。
南夏沒敢再說話。
顧深就這么抱了她好一會兒,說:“這回我真去睡了,你也睡會兒,昨晚肯定沒休息好。”
他猜也能猜到。
南夏說好。
顧深走出去,把門帶上。
南夏聽見他腳步聲越來越遠,然后傳來次臥關門聲,之后就再也聽不到了。
她之前驚魂未定,這會兒終于完全緩下來。
一夜沒睡,身體的確已經累到極點,但不知道為什么,她閉上眼卻怎么也睡不著,精神還處在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中。
嘗試了一會兒后,發現的確睡不著,南夏也沒勉強自己。
她起來把冰袋重新放進冰箱,在客廳里安靜地打開個軟件看3d畫展,看見蘇甜給她發來的微信消息。
夏夏,你記得公司發布會那件紅格子西裝嗎?
那么好看竟然是抄襲來的!
貼子是從某個八卦小組發散的,細數了傾城這些年的抄襲歷史。
因為小組人不算多,目前新聞還沒在各大平臺大面積發散。
南夏點開貼。
這人應該是對傾城十分了解,竟然還點出了mylady線自從換總監侯就杜絕了抄襲,但其他線還是惡行不改。
南夏手往下滑,把貼子看完。
剛要放下手機,突然聽見開門聲。
顧深從次臥走出來。
南夏問:“他們把你喊起來了嗎?”
顧深往過走:“什么?”
南夏把手機遞給他。
“我還以為,是公司的人喊你公關。”
顧深快速往下掃了眼,把手機扔一邊兒。
“這事兒我才不管,他們自己闖的禍自己兜,怎么跟老頭兒說他都不聽。”
南夏點點頭,也沒理這事兒,問:“那你怎么出來了?”
顧深:“睡不著。”
他說這話時漫不經心地看著她。
南夏猶豫片刻:“那——”
沒等她說完,顧深打斷她的話,很隨意地說:“反正也睡不著,不如幫你把東西搬過來?”
南夏稍怔。
顧深,“那破地方,我是不放心讓你住了。”
停頓兩秒,南夏點頭說好。
顧深起身催她:“去換衣服。”
他打電話給司機,讓他一起來幫忙。
回去的路上于錢恰好給顧深打來電話。
“我剛聽平倬說這事兒,我姐怎么樣了?沒受傷吧?”
顧深說沒,簡單把事情講了下,說正要幫南夏去搬家。
于錢:“我正好沒事兒,我也來我也來我也來。”
他熱情得不行。
顧深隨他去了,把地址發給他。
兩人到了南夏樓下,于錢已經等了一會兒,看見他倆過來立刻跟他們打招呼:“顧神,姐,你沒事兒就好,嚇死我了。”
他樂呵呵地看了眼南夏挽在顧深胳膊上的手,“我是不是得叫回嫂子了?”
顧深笑了聲,似是默認。
南夏糾正他:“還不行。”她很認真地說,“我們還沒復合。”
于錢:“……”
顧深挑了下眉。
南夏又解釋道:“我還沒追上他呢。”
于錢呸了一聲,罵顧深:“你可真不要臉。”
顧深雙手一攤:“我這也是沒辦法,是她非要追我的。”
南夏點頭,似是給他這話作證。
于錢才不信,又罵他:“太不要臉了。”
話雖然這么說,他也明白這是兩人之間的小情趣,畢竟南夏人都要搬過去住了。
他就直接改了口,叫南夏嫂子。
房間里的東西早在前幾天就打包整齊。
她東西不多,顧深、于錢再加上司機兩趟就搬完了。
還剩陳璇要的廚具,于錢說他幫著送一趟。
把東西搬回繁悅已經下午四點了,路上來回就耽誤兩個多小時。
回來后有個阿姨在屋里等著幫南夏收拾東西,顧深說是他叫來幫忙的。
阿姨面目慈祥,很積極地去拿她腳旁邊兒的箱子:“我先幫您收拾這個?”
南夏制止她:“別動——”
她聲音過高,阿姨嚇了一跳,立刻收手,生怕自己做錯了事兒。
南夏立刻說:“您別誤會,我的東西都習慣自己收。”
這箱子里可放了她特意給顧深買的戒指,
阿姨尷尬地笑笑,點頭說好,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南夏能理解她心情,主動給她安排活兒:“要不您幫我們做頓飯吧,東西我自己來收就可以了。”ъiqiku.
她聲音溫柔好聽,表情也和善。
阿姨頓時松了口氣,點頭說好。
顧深笑著說:“您別害怕,她很好相處的,沒有惡意。”
阿姨說不會,連忙進了廚房。
廚房玻璃門被關上。
顧深掃了眼南夏腳邊兒的箱子,覺得她剛才反應過于大驚小怪。
他含笑問:“箱子里裝了什么好東西?這么寶貝?”
南夏心突突地跳,說:“就是一些女生的東西。”
顧深信了,就沒再追問:“那我是不是也得回避?”
南夏點頭:“要的。”
顧深幫她把東西搬進主臥,南夏一個人在里頭慢慢收拾。
收拾到一半,顧深喊她吃飯。
阿姨做好飯就走了,只剩他們倆人。
四菜一湯,很豐盛。
吃完飯后顧深主動去洗碗,南夏接著進去收拾東西。
兩箱衣服,兩箱雜物。
一共四個箱子,她收拾了差不多四個小時。
顧深在客廳都等得有點兒不耐煩,看了眼表快晚上十點了,敲門進來:“還沒收拾完?”
南夏恰好在藏那個戒指袋子,給他嚇了一跳:“你先出去——”
她表情里帶著驚慌,像是他戳破了她什么秘密。
顧深怕她手里拿的是女生的私密東西,立刻尷尬地退了出去。
南夏松了口氣,把戒指袋子藏在衣柜最里頭的角落里,把空箱子推出去,放到另外一個不常用的客廳里儲物柜里。
一切收拾好后,她才回到主客廳里。
顧深倒了杯水給她。
南夏喝了幾口,想起顧深剛才的不耐煩,忍不住說:“我才剛搬進來,你怎么這么沒耐心。”
他以前不這樣。
有次他們約會,她因為南愷突然查她功課她晚了兩個多小時,當時他就等了她兩個多小時,一句話都沒多說。
連她道歉時他還在哄她說沒事兒。
今天怎么這么反常。
顧深等她喝完水,把她手上空玻璃杯放茶幾上,伸手輕輕握住她下巴尖兒,視線落在她臉上:“不高興了?”
南夏:“哼。”
顧深知道她沒真生氣,還是放軟了聲音哄她:“我這不等急了。”
南夏看他,仍然不大樂意:“你有什么可急的?”
顧深把她拉起來:“過來。”
南夏不知道他要她去哪兒,跟著他走到門口兒,看見他打開門。
南夏不解:“去哪兒?”
顧深輕笑了聲,把她拉出來,在指紋鎖上設置了下,從背后用一條胳膊環住她腰,另一只手握著她的食指,往指紋鎖上按。
他聲音在她耳邊,低沉而繾綣:“迫不及待地,想讓你順利進這個家門。”
他一語雙關,溫熱的氣息落在她耳邊,激起一陣癢意。
南夏沒忍住輕顫了下,雙頰發燙,任由他抓著她指尖,把指紋錄進去。
一切就緒后,顧深把門關上。
“試試。”
南夏把指紋按上去,清脆的一聲響,鎖開了。
顧深這回雙手都環著她腰,在她背后說:“總算是把你等來了。”
南夏心頭一酸,嗯了聲,說:“那我們回家吧。”
顧深喜歡她這用詞,直接把她抱懷里:“好。”
南夏勾住他脖子,把頭埋在他肩上。
*
顧深把南夏擱沙發上,隨后在她身邊坐下,笑了聲:“你說說,這到底是我追你呢,還是你追我?脾氣這么大?”
南夏不承認:“我哪有發脾氣,頂多算是態度不好。”她還補充了句,“而且明明是你態度先不好的。”
顧深嘖一聲:“還挺理直氣壯。”
南夏給他戴高帽:“那是因為你講道理嘛。”
她雙眼跟小鹿似的看他。
巴掌大小的臉清純又無辜,語氣里還帶著撒嬌。
顧深最吃她這套,嗤笑了聲,伸手輕輕點了下她鼻尖。
兩人算是正式同居。
雖然之前也在一個屋里相處過,但畢竟跟同居的差別還是有點兒大。
顧深問:“你有沒有什么習慣不能忍的?先跟我打個招呼?”
他生怕她住得不舒服。
南夏似乎是在思考,沒及時回答。
顧深提醒她:“比如不許我碰你東西、進你房間要先敲門之類的?”
南夏想了想:“沒。”
她覺得他隨時都能進來。
顧深手臂松松垮垮地搭在她肩上:“真沒?那我剛才推門進去的時候,你緊張什么?”
“……”
停頓幾秒,南夏說:“那就——你給我兩周時間習慣,我習慣了,應該就好了。”
她看著顧深補充,“我沒故意不讓你進來。”
她聲音軟軟的,眼神害羞帶怯,像是被他欺負了似的。